“放肆。”徐远申看也不看王婆一眼，随意摆摆手。
“编排主家，成何体统。来人，掌嘴。”
王婆子顿时傻眼，还没等她反应过来，脸颊猛然一阵火辣辣的刺痛。
近侍拿捏着力度，十掌下去，婆子的脸已经肿成猪头一样。
姚珞珞在意识中笑得前俯后仰：“该！你个仗势欺人的老太婆！”
身后是王婆子的哀嚎声。徐远申转过头来，看向徐湘祈：“祈儿，你来说，方才发生了什么？”
“回父亲，祈儿无事。那婆子兴许只是上了年纪，一时愚钝，传了些胡话。”
徐湘祈如此说，却半分没有替王婆求情的意思。“啪啪”声不绝于耳，很快王婆便晕了过去。
徐湘祈隐而不告，徐远申反而生了刨根问底的心思。
他抬步走进房间，才发觉这屋子竟比外面看起来的还要破败几分。
白绫随风飘动，徐远申的视线下意识被吸引过去。待看清悬梁之物，徐远申一怔，随即沉下脸色：
“这是什么。”
他打量着从见面时便低眉顺眼的女儿，这才发现徐湘祈被衣领遮住的一截肌肤上面，宛如盘踞了一条毒蛇般，蜿蜒着青紫色的伤痕。
徐湘祈像是承受不住他的目光般，浑身一颤，直挺挺跪了下去。
“父亲恕罪！”她红着眼眶，强忍泪水，“女儿不孝，王家退亲女儿一事流言在外，给国公府蒙羞！实在无颜面对父亲！”
地面扬起细微的尘土，或许是受到原身情绪的影响，姚珞珞的眼睛也变得酸胀。
“好一句不孝。”徐远申一甩袖袍，直指那白绫，“古往今来，还有比如此自裁于堂前更不孝的吗？”
他怒极反笑，踱步道：“不愧是你母亲的血脉。她当年自缢而死，如今你便有样学样。我当真好奇，我徐远申究竟是如何亏待了你们母女，才叫你们这般诛我的心。”
徐湘祈在父亲的声声怒火中有些怔然，似是意外徐远申竟仍会在乎她的性命。她有所动容，身子微微前倾，似乎想说些什么。
可她最终并未开口，垂着眼帘膝行两步，冲着徐远申的方向端端正正地磕了一个头。
“是女儿愚昧，父亲恕罪。”
徐远申余怒未消，掀起衣摆想寻个坐处，竟是找不到一把得体的椅子。
他只好作罢，蹙眉看了徐湘祈片刻，指着院外的王婆子问：“那人是怎么回事？为何四处宣扬你失了心智？”
徐湘祈摇头，“方才我悬于梁上，心生悔意，好不容易挣脱下来。许是她见女儿死而复生，吓破了胆，才会胡言乱语。”
徐远申眯起眼睛。
眼见主人悬梁自尽，王婆一不施救，二不找人前来帮忙，反倒是跑出去颠倒黑白，污小姐名声。
好一个忠仆。
徐远申洞若观火，冷哼一声，正欲发落，被徐湘祈出声打断。
“父亲，王婆照顾女儿向来妥帖，纵使今日失态，也求父亲从轻处置，饶她一回。”
真的假的？
姚珞珞疑惑，这婆子哪里像是会好好照料原身。
难不成是自己倒霉，王婆头回生事，就让自己赶上了？
姚珞珞没有发现，此话一出，在场众人皆神情生变。
徐苓芷眼中凝着寒霜，瞥了委顿在地的王婆一眼。
吃里扒外的东西。
虞夫人敛眉轻笑，似乎没有将这句话放在心上，却也不着痕迹地看了王婆一眼。
唯独徐远申面露不悦，皱眉问她：
“若真如你所说，看来这婆子不当罚，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