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牙根一咬,忽然抬手指向身侧的宋氏高声道:“陛下!都是她!”
“民女母女二人路过临安侯府,本想着进去和宋氏道个别就走的,是宋氏用强硬的态度把我们母女二人留在府里的!”
“陛下,您是知道的,苏文耀监守自盗,辜负朝廷、辜负陛下对他的栽培,民女几次三番劝说无果之下,只能同他和离!”
“宋氏本就对民女怀恨在心,现下民女母女没有了夫家倚仗,她更加肆无忌惮了!若非民女急中生智提出可以给她当军师,说不定早就被她折磨得不成样子了!”
韩氏先发制人,气得宋氏整个人都在发抖着。
她怒目圆瞪,反口道:“你胡说!分明是你求到临安侯府门口,我见你们母女俩实在可怜,才想着收留你们两日,也算是全了咱们姑嫂之间的这段情分!”
“哪知你进门之后就不愿离开了,还对着我侯府后院的事情指手画脚的,还伤了我和澈儿之间的母子情分!”
韩氏冷哼道:“宋氏,你可算了吧!你和裴澈之间哪里来的母子情分?这么些年来你放任你后院那个姨娘对他百般苛待,甚至还伙同姨娘一起欺负他,他不恨你就算了,你还想要,母子情分?”
“你上大街上去问问,满京城有谁不知道你们侯府苛待庶子不说,还纵容嫡子欺世盗名!明明窃取了裴澈的才名,还往人家身上扣上屎盆子!做人母亲做到你这个份儿上的,还真是恶心!”
妇人之见的争吵,满朝文武官员不是没有见过。
可是敢在陛下面前不修边幅、和市井泼妇一样地吵成这个样子的,的确是少见。
宋氏情急之下张口就道:“裴澈本就是我的亲儿子,怎么就没有母子情分了?我怎么可能会害他?害他的人分明就是你这个毒妇!”
“若不是你们母女俩用了诡计非要留在侯府里,还逼着澈儿想办法去放了苏家人,他岂会怨恨我?又怎么可能会被陛下降罪?”
裴荣盛原本是匍匐趴在地上的,现下听到宋氏一着急竟将裴澈才是嫡子的事情捅出来,他整个人都傻住了。
他僵硬着身子,慢慢抬起上半身看向宋氏。
眼见宋氏还未曾察觉到自己说漏了嘴,还想和韩氏纠缠下去之际,裴荣盛忍无可忍道:“宋秀慧!”
大殿之中本就安静,现下在他的这一声怒吼之下,更是有种惊呼诡异的寂静。
裴荣盛真是恨不得能上去直接将宋氏的嘴巴撕烂,“陛下面前,你岂敢造次!?”
被他这么一提醒,宋氏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她转过身子看了看四周,就见大臣们都用讶异地眼神盯着裴澈看。
再扭头回来看韩氏,正好看到她的嘴角露出那抹得逞的笑意。
宋氏这才察觉到自己刚才究竟说了什么。
韩氏是故意的!
宋氏又气又急,偏偏这是在皇宫、是在当今陛下的面前,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现在,就连解释似乎都成多余的了。
她吓得重新埋头,可龙椅上的陛下却不给她这个躲避的机会。
“宋氏,你方才那些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做裴澈是你的亲儿子?你的亲儿子,不是当初的世子,裴宏吗?”
宋氏背上冷汗岑岑。
如果说,将韩氏母女留在侯府、企图救出苏家人是裴澈滥用职权、侯府阳奉阴违的话,那么易子一事就是实实在在的欺君之罪。
这可是欺君之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