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舟也不管伤口了,眼神那叫一个吓人,跟要吃人似的。
昨天关磊就支支吾吾的,也没详细说,他哪知道细节。
罗胜男早在他们出来后,就扶着姑姑跑下楼了,听着楼上的吵架声,她还想回去看热闹,被罗红瑛拉住,“赶,赶紧找水找衣服,我要洗头洗脸,我要换衣服!”
罗胜男焦急的跺脚,“姑姑,我现在上哪给你找衣服找水,要不你忍忍,咱们这就回家。”
“回家?你难道要让我……这样坐公交车,再忍一个小时吗?”她现在恨不得跳进河里洗干净才好。
罗胜男也不耐烦了,“就是脏一点,又死不了人,姑姑,你忍不忍又咋了嘛!”
罗红瑛气的全身发抖,“要不是你非要让我跑这一趟,我能变成这样吗?罗胜男,你也太没良心了!你上去,找陆景舟老婆拿衣服给我换。”
这时候可没出租车,也没公共厕所,招待所宾馆之类的,也是少之又少,最好的办法只能是求助江月。
罗胜男纵然不情愿,也还是得跑回去帮她借衣服。
陆景舟从双方的只言片语中,终于搞懂了火车上空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叫罗一鸣是吗?你呢?你又叫什么?”他问。
“你问我呀?我叫姚红,好听吧?”姚红还在那卖骚。
陆景舟手指点着二人,“你俩给我等着!”
说完这话,他便拉着老婆回家。
罗胜男瞅准时机,追了上去,“团,团长!我想……”
后面的话没说完,大门就差点甩她脸上。
罗胜男愣住,姚红捂着嘴偷笑,“看来人家也不待见你呀!”
“要你管!”罗胜男看着她,忽然想到一件事,“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借我两件。”
“什么意思?我的衣服凭什么要借给你。”
“你说凭什么,你们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们家的钱,要是没我们资助,你们俩连西北风都喝不到。”
“放屁!我丈夫也是罗家的人,还是罗家的孙子,他凭啥不能用罗家的钱?那也是他的家,哎哎!你要干嘛,你别进来,出去出去!”
罗胜男一把推开她,走进去就看到罗一鸣坐在沙发装模作样的拿着报纸。
罗胜男从鼻子里挤出一声冷哼,也不理他,径直冲进房间。
姚红鬼叫着跟进去,“这是我的,你别乱动,你这人怎么这样,罗一鸣,你是死了还是聋了,我都要被欺负死了,你就不能吭一声。”
罗一鸣不仅没站起来,还往沙发里缩了缩。
罗胜男最终还是从姚红手里抢出两件衣裳,冲下楼。
“姑姑,给你换吧!”
“你从哪拿的?”罗红瑛看着那俩件灰扑扑的衣裳,眼神有点嫌弃。
“哎呀!你别管了,快点换吧!”
姚红站在阳台上,破口大骂。
骂她是土匪,骂她不要脸,总之,什么难听骂什么。
罗红瑛脱了脏外套,直接把姚红的衣服披在外面,她有洁癖,不想直接接触,而听着楼上姚红的骂声,她觉得今天出门一定没看黄历,也太倒霉了。
“我早听你奶奶说过这个女人,只是没想到……”闻名不如见面。
“我要不是……我非撕烂她的嘴不可,世上咋有这种人呢!”跟陆景舟一样,他俩都有职业限制。
罗红瑛道:“农村来的,没上过学,目不识丁,又在那样的环境中长大,粗鄙庸俗,你跟她哪有什么道理可讲,跟她讲多了,都显得你没格调,罗一鸣的事你别掺和,你爷爷说了,还是要找机会把他弄走,当年的事,闹的那么大,虽然咱们低调处理了,可要是被有心人翻出来,对你也不好。”
本以为罗一鸣会老死在那大山里,没成想,这小子竟然偷偷跑出来,还带着个女人。
姚红见人走了,又回头骂罗一鸣没用,骂他窝囊废,罗一鸣窝在那,动也不动,好像没听见似的。
江月这边,她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把火车上所有细节一五一十说了,这回没有一丁点遗漏。
陆景舟很平静的听完,这时,小豆芽哭了,江月回屋哄孩子。
他们说话的时候,王生也没回避,就靠在厨房门站着,江月一走,陆景舟凉凉的瞟她一眼,吓的她扭头就跑回自己屋。
人都走了, 陆景舟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经过两道转接,又等了两分钟,电话那头才有关磊的声音。
“帮我查一个人。”
关磊听出他语气不对,“这回又是谁要倒霉了?”
陆景舟一本正经的道:“我怀疑对面住的人,是在逃人员,这事关系到帝都安宁,必须重视,另外,你要悄悄的查,别让罗家人知道。”
人家把事件上升到另一个高度,这下子,就连关磊也不得不正视,“你是觉得罗老将军要包庇的嫌疑吗?应该不至于吧?我记得那个罗一鸣,当年他的确犯了事,但事情也不大,好像是骚扰女同志,后来罗家人也取得受害一方的谅解,罗一鸣又被送出帝都,这事也就过去了。”
陆景舟听的不耐烦,“你别跟我说过去的事,也别靠猜的,我要知道他在什么地方插队,为什么突然回来,如果没有人给他铺路写介绍信,他能回得来吗?肯定是偷跑,这事得查清楚。”
关磊心想,这事跟咱也没关系,有专门的知青办去管这事,而且罗老将军也是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万一查到他头上,那也不好吧!
陆景舟的伤,又养了半个月,反正外表的伤好差不多了,但内里,肯定还需要休养。
可他也不能总待在家里,郭阳每天下午来接他离开,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而在这半个月期间,关磊那边也拿到了罗一鸣插队的第一手资料。
他插队的那个地方叫陇上,荒远偏僻,地形险恶,一山连着一山,山与山之间,有山涧有谷,有河流,就是没有路。
陇上除了县城还算繁华之外,很多人都住在深山里,有些老人家,一辈子可能都没离开过大山。
罗老将军把罗一鸣送到那个地方,估计也是有过考量的,大概是想锻炼他的意志,想让他重新做人。
“他当年不是耍流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