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小六凑过来稀罕道:“嘿!真没想到,金子也能藏起来,要搁我,可就得看走眼了,幸亏带上他,还有这几个也是一样,都涂了一层黑壳子,不过我瞧了,绝对纯金。”
江月掂量了下手里这个的份量,再看另外几个,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些加在一起,至少得有三斤了吧?你俩带去的东西能换这么多?”
郑小六解释道:“三婶,你是不知道,金子是好东西没错,可敢收能收的人,实在是少,他们能给得起粮票吗?手里粮票多的人,他们也不敢啊!一个弄不好,大帽子就扣下来了,就说你这儿, 要是被人搜出来,也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三婶,你可得藏好了,绝对不能让人搜出来。”
关于藏东西, 江月可就一点都不担心了,“行了,只要把东西换回来说好,或多或少都不重要,我也得给你俩分一分。”
王生立马站起来,“我不要,我是来帮工的,我什么都不要。”说完就跑出去了。
郑小六也直摆手,“我整天都不着家,啥东西搁我家都不安全,这不,前几天你给我分的粮食,都叫我大嫂拿走了。”
江月想了想,也没反对, “那这样,我给你记账,等到过两年管的不严了,再拿出来,买房买车,再给你娶个媳妇。”
郑小六脸红了,“那事以后再说,我回去睡觉了。”
“等下,你把这些鸡蛋拿上,放在驴车上再还回去,明儿也别早起,我叫王生给你送早饭,中午也过来吃,以后你不想做饭, 都可以过来吃饭,顺便帮我打水。”
她在坐月子,不太好去隔壁院子打水,王生更不适合去。
郑小六一拍胸脯,“那有啥说的,三叔临走时都嘱咐我了,您就是不管我饭,水我也得挑。”
等送他出了门,屋里只有江月一个人了,她先去看了床上熟睡的女儿,这才坐到桌边,开始重新数,又从空间超市拿了纸笔出来记账。
金子过了称,真有三斤多,论斤称,她也算长见识了。
金子多了,粮票就少了,也就三十斤,还有十斤肉票。
乡镇这边没什么工厂,自然就没什么工业票,想要工业票就得去市里的黑市搞,暂时就别想了。
兑换物资的事也不能过于着急,得细水长流,所以郑小六是每隔五天出去一趟,没事的时候也去镇上转转,还真叫他看出了一些门道。
有些落魄的知识份子,或是被抄家打压的一些人,在镇上虽然不多,却也是有的,他们没有钱,只能拿着偷偷藏起来的家传宝贝出来换钱。
这事风险很大,所以干的人不多,他们也不敢跟陌生人交易。
郑小六套了很久的近乎,才接上两个,用粮票肉票跟他们换,没有票,就用大米白面,也是可以的,反正这些东西她很多,她空间超市里的袋装米面品种不多,但货物自动补充,不管她拿走多少,第二天也还是原样。
王生跟郑小六都看着她屋里一堆一堆的粮食,人都麻了。
郑小六忍不住的时候,还是问了,因为这也太魔幻了。
江月不好解释,便开玩笑自己会变魔术。
也不知他俩信没信,反正从那天以后,郑小六看她的眼神带着崇拜,王生则是有意无意的盯着她的袖子。
说实话,古董的门道,她并不懂,但收点总比不收好吧?
村子不小,却也不大,况且村民们不上工的时候,也没啥事。
这年头也没有外出打工的,村里年轻人还是很多的。
三三两两聚在村口闲聊打屁,男人说浑话, 女人们纳鞋底,扯东家唠西家。
年轻的一堆,老的一堆。
吴佳惠捧着书,靠在一棵槐树下,看的心不在焉。
杨槐花和几个同村的姑娘坐在边上,嬉笑闲扯。
“哎,你们瞧见了吗?郑小六天天跟在王生屁股后面,你们说,他是不是想跟王生搞对象?”
“不能吧?王生那条件,我娘说,她只能配个死伴的老头,王生虽说穷了点,还是孤儿,可他成份好,拿的工分也不少,我还看见他成天往外跑,好像在跟人换东西,你们没瞧出来他最近讲话都有底气了,看样子吃的不错。”
“他敢搞投机倒把?不要命啦!”
“也不是投机倒把,就是互换,我昨儿还瞧见你娘拿鸡蛋跟人换盐,那这算不算投机倒把?”
“那,那不一样吧!我家鸡蛋吃不完,拿去送人,人家为了感谢,又送了些盐巴给我们,这是两码事。”
“你们别扯远了,咱说王生的事呢!她这名字可真难听。”杨槐花拔高了嗓门提醒她们。
背后不能说人,一说准得遇见。
这不,王生背着小豆芽,手里拎着菜篮子,不知从哪回来,路过她们身边。
“哟!几天不见,你还真是咸鱼翻身了,也穿的像个人了。”
“你们知道啥呀!她现在是傍上江月的大腿,有吃有喝,眼瞅着就胖了一圈, 又过上地主家的好日子了。”
“那我得瞧瞧她那里发育了没有,以前咱把她当男娃, 她那个地方也平的很。”
“英子!你拦住她,我来扒她的衣服。”杨槐花撸起袖子,一脸邪恶。
搞批斗的时候,别说扒衣服,就是泼尿抹屎,也是常事。
她们看的多,学的自然也多。
而且在她们看来,王生就是罪人, 欺负她,明正言顺。
王生用手护着身后的小豆芽,惨白着脸往边上躲,“你们别过来,要是吓到小豆芽,大姐不会放过你们!”
提到江月,几个女娃有些怵了,毕竟江月的凶悍,她们是亲眼见过的。
吴佳惠放下遮脸的书本,眉头拧的更紧了,“江月敢收留,还要为你出头,看来她是觉得自己成份太好了,想往你那边靠一靠,成天跟你这样的资产阶级余孽混在一起,早晚有她哭的时候。”
几个女孩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
就是说,江月收留王生,早晚得摔个跟头,说不定连陆景舟都会被牵连,就是早晚倒霉,没跑的。
杨槐花几人听到她这么说,心里的顾忌就打消了,附近几个村里的年青人也跟着起哄。
“杨槐花,你倒是快动啊!让我们也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