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体之后就会拿去化验,等到一切调查结束,盛询就会如约安葬莫衍真。
盛询当然能听出左镇潮没在撒谎。如果在景苑华栋内经历的一切皆是谎言,那她不可能知晓那么多秘辛。
无论是调查得知,抑或是能与厉鬼对话,她的本事都比盛询想象中大不少。
“太好了。”左镇潮松了口气,突然想到什么,“之前还有个问题问了一半,景苑华栋出事之后,真的请人来看过吗?”
她一说话,盛询的视线又移回了她的唇角。未等她彻底说完,眼前的青年便突然站起身,朝她这边迈步走来。
左镇潮:“?”
她眼睁睁看着盛询走到她面前,俯下身,对着她伸出手。温热柔软的指腹在她唇角一蹭,他白皙的指尖瞬间沾上了一层薄薄的糖粉。
一套动作堪称行云流水,没有给她任何反应和躲避的机会。
左镇潮:“……”
左镇潮:“?!?!?!”
至于盛询本人,刚从左镇潮唇边收回拇指,还没站直、人就僵住了。
他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自己的手。
……该死。养了太久的狗,给他家萨摩耶擦嘴的动作实在过分熟练。
缀在她唇角那点糖粉实在太晃眼了,盛询甚至没多做思考,身体便自己行动起来。
更要命的是,他还维持着那种要低不低的高度,垂眼就是少女那张被震惊到无法复加的脸,再低一寸几乎就能碰上。
“……”
在长达 25 年的人生中从未憋屈过的盛询,在这一刻突然体会到了有口难言的痛苦。
他本该就此站起身,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然而——
看着少女那副满脸的别扭、恨不得再往后退半步的样子,他莫名有些不爽。
至于这么惊慌吗?还说不怕他?
仔细回想起来,仅有的几次见面里,她似乎一直表现得对他很客气。对待救命恩人的恭敬,反倒成了一种刺眼的疏离。
盛询的内心突兀升起一丝恶劣的念头。
反正,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
捏捏脸又怎么了?
身体比他想象中更加遵循内心的想法,这念头甫一出现,他已经捏住少女苍白的脸颊,蹭着冰凉的肌肤,向外轻轻扯了扯。
手感不错。
……不过,体温也太低了。盛询心想,养萨摩耶的时候是狗狗给他当暖手宝,现在难道要反过来、他给她供暖?
开什么玩笑,想都别想。
左镇潮人都麻了。
「我要起诉!我要起诉这家餐厅!」她在心里喊,「他们在菜里面下药啊!把人都毒傻了!」
「如果是食物中毒的话,听说耳光有助于让人清醒。」兰达姆好心提议道,「您要不要尝试一下?」
左镇潮刚要对兰达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作风进行辱骂,脸颊上灼热的触感已然褪去,盛询松开了她的脸、直起身,高大身形笼下的阴影也尽数散去。
然后,对方一句话没说,继续回去坐着。还相当自然地翘起了腿,给自己倒了杯茶。
那种理直气壮、怡然自得的样子,简直让左镇潮怀疑刚刚捏脸的人可能是自己。
“的确找人来处理过。”盛询可不在乎她想什么,直接接上了刚刚的话题。
据那位大师所说,景苑华栋的确不干净,但是却是有一段冤屈。因此大师选择了镇压,在大楼四角贴上符咒铸阵,至少能在一段时间内保其他无辜之人不受威胁、性命无虞。
然而如今五年过去,正如左镇潮在楼中看见的那样,符箓都掉落大半,镇压估计也不起效果了。
莫衍真不再受禁锢,于是又开始折磨那些已经变成怨灵的坠楼者,后者想要脱离苦海,可阵法仍旧有效,它们仍被困在景苑华栋之中。
遂不得不对着夜晚路过江边的每个人广撒网,想要抓到交替,来代其受苦。
这就是张业鹏大半夜看见有人在对面招手的真相,只能说他时运不顺,倒霉得没边了。
而如今莫衍真一把火将整个景苑华栋烧得一干二净,那些坠楼者不比莫衍真,它们依附于景苑华栋,自然也跟着魂飞魄散。
——至于那个蔡志学……说实话,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过他的怨灵,说不定从最开始就已经被小真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