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镇潮登时惊道:“等等,前面是——”
她话音未落,谢如晦已经停住了脚步。
垂落的柳枝严严实实地挡在并不宽敞的石路上,遮住了他的去路。而他此刻凑近了才发现,这条柳枝似乎远比他想象中要粗壮……
在他的视野中,那条“柳枝”就这样,垂落在地的末端慢慢、慢慢地向上悬浮,直到彻底停在半空中。
他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全貌。
这根本不是什么“柳枝”。
那是一颗被极长的脖子弯曲悬挂下来的人头。
而那颗已经停在半空,距离他的脸不过毫厘之距的人头,缓缓转了过来,面对向谢如晦。
赫然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在谢如晦骤缩的瞳孔之中,那张与他完全一致,却惨白而诡异的脸,无比扭曲地咧开嘴角,朝他笑了起来——
就在那一瞬间,他的耳边传来几道炸开的破空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极快地掠过了他的身侧,直直向前方刺去。
凄厉的尖啸声传来,脸上被溅上几滴温热的液体。谢如晦猛地回神,就见眼前那张脸生生被什么金属制的东西狠狠贯穿,那颗脑袋像是炸开的西瓜,红白色的液体四处飞溅!
那东西顿时像是彻底失去了生命力,“嘭”一声,极长的脖颈就这样砸落,那颗被裂开的脑袋“啪”地坠下,七零八碎地滚落一地。
金属在月光下闪烁着冷银色的寒芒,他终于看清楚,那是数道暗红近黑的锁链。
一切从发生到结束不过几秒钟的时间,还没等谢如晦从那种惊恐和震惊中回过神,身后便传来左镇潮的喊声:
“别停,跑!”
“撕啦——”
咀嚼声依旧在他们的周围,还掺杂了仿佛血肉和韧带被暴力撕扯开的声音。
谢如晦完全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他看着脚下那五颜六色的液体,已经那张和他长得一样的妖怪,只觉得自己的世界观被碾碎又重塑,反复多次。
然而,不等他从那种恐惧到茫然的境界中撤离,身后便猛地传来一阵熟悉的力道——
只见刚刚还跑在他身后的左镇潮,已经来到他边上,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毫不停留、直接往前跑去!
时隔不过十几分钟,谢如晦再次体会到了那种强烈的窒息感。
只是这一回被揪着领子跑,不仅窒息,还颠得有点想吐。
“你他!……放……呕……放开……”
“清醒了吗?”左镇潮一边拖着他,一边和善地询问,“能自己跑吗?”
谢如晦疯狂点头。
左镇潮直接松开手,青年瞬间又一个没刹住,险些直接往前栽倒。
好在运动员的身体素质也绝非浪得虚名,他当即就稳住身体,很快跟上了左镇潮的速度。
然而这一回,他们却没有闷头跑多久,眼前的逼仄黑暗兀地消失,豁然开朗。
他们跑出了刚刚那片竹林,周围一片空旷,只有前方十几米的位置,有一道中空的石拱门。
左镇潮猛地停住步伐,朝身后的谢如晦比了个“停下”的手势。
“那道声音不见了。”她说,“你有听见吗?”
谢如晦茫然地摇了摇头。
他差点就死在那条路上了,哪还有心思去关注什么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