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叔。”
谢灼今听见他那向来无法无天的便宜侄子谢如晦,悄悄咽了口唾沫,声音有些抖:“她刚刚……是单手把那扇门关上了吗?”
鸣璟轩的每一扇隔间门都是加大加厚加沉的,别说是拉,就算他整个人靠上去也纹丝不动。
谢如晦虽说自认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好歹也是从小打到大,同龄人之间打遍天下无敌手。
长大后更是由于天赋出众,成为国家级剑术运动员,才 19 岁就拿了不少奖项。
他这样的都推不动的门,被刚刚那个看上去一阵风就能吹倒的病秧子小姑娘,单手拉上了?
那他这么多年的训练算什么?
“咳。可能是门故障了吧。”谢灼今镇定地说完,站起身,“你先坐着,我去看看她。”
谢如晦一米九几,再加上他,两个身高腿长的男人缩在沙发上面对着说事,哪怕房间再宽敞也别扭。
谢灼今早就想出去透个气,也没管自家侄子什么反应,直接推门就走了出去。
出门没走两步就追上了。
因为少女只站在大概五米外的地方,面对着周围大同小异的摆设装饰犯了难。
她面色非常严峻地低头看手机,似乎在审阅什么机密文档。
坦白地说,虽然短短几天就数次在执行公务的时候看见她在现场,但谢灼今本人对左镇潮并没有什么不好的印象。
甚至说印象很不错。很懂礼貌的小姑娘,经济条件不算好,但说起话来也是不卑不亢的平和。
在景苑华栋见到她的时候,从衣着不难看出,她的生活质量好了不是一星半点。可即便如此,她的言行举止与在医院住院那回也毫无差别。
谢灼今出身特殊,在谢家从小受到的教育也是异于常人。“不以高下易其心”,是他听过无数次的话。
可别说是谢家人,即便放眼整个圈子,能做到的又有多少?
……反正他那个倒霉侄子做不到。
因此对着左镇潮的时候,他连语气都温和了不少,上前几步询问道:“你是来找人的?没遇上什么麻烦吧?”
虽然可能性不高,但谢灼今还是想确认一下,她是不是被什么位高权重的人渣骗过来的。
“……”左镇潮看着眼前的男人朝自己走来,内心的惶恐已经升到了顶点。
谢警官!我跟你不熟,你就当我没出现过不行吗!
还追出来这是干什么?!至于赶尽杀绝吗?!
但她面上还是维持镇静:“是的,来找人。刚刚就是走错了,您别在意。”
言外之意:不用管我你快走吧。
谢灼今顶着那张传统大帅哥的脸,笑得沉稳又格外有亲和力,此刻却非常没有眼色。
“要我帮忙吗?”
他不仅没有离开的意思,甚至又靠近了一些,带着柑橘味的木质香气温和而舒缓地涌过来,不知不觉就将少女彻底笼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左镇潮瞳孔地震得都要从眼眶里跳出来了:“不,我还是——”
“小叔,你的眼光什么时候那么差了?”
身后不远处传来的声音让谢灼今的动作略微顿了顿。
见他没再继续缩短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左镇潮总算松了口气。她往后猛退一大步,抬眼就看见刚刚那包厢的门口站着个巨高的人,正是方才和谢灼今做坐在一起的少年。
他曲着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站没站相地倚在门上,看向她的目光依旧挑剔。
说出来的话也很刻薄:“不是你自己跟我说的宁缺毋滥吗?”
左镇潮:“?”
她现在就要让刚刚那句话变成这王八蛋的遗言,『诏』——
心里默念那个“狱”字还没出来,谢灼今便毫不留情地大跨步走过去,给了他好大侄一个脑瓜崩。
“咚”地一下,掷地有声,敲鼓也不过如此。
少年猝不及防,当即疼得“嗷”地叫了一声,随即便捂着额头、满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少年刚要说什么,转头看见左镇潮满脸震惊地盯着他,显然将刚刚他出丑的样子看了个十乘十。
他立刻恼羞成怒,从脸到脖子全都红成了一片,咬牙切齿道:“我哪里说错了,你就打我?!”
“你错在不应该说话。”谢灼今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一张俊脸无比阴沉,那道疤痕更显得他凶恶如鬼。
他指着刚刚的包厢,声音冰冷:“道歉,然后两秒钟内给我滚回去。”
“什——”
少年反驳的话说了一半,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兀地止住。他的眼角狠狠抽搐了一下,忍辱负重地将下半句话咽了下去,愤愤瞪了左镇潮一眼。
左镇潮:“……?”
「所以关我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