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把捂住自己红到不像话的脸,直接自暴自弃地掀起一边的被子,把整个脑袋埋在里面,背对着左镇潮。
扮演鸵鸟。
左镇潮十分理解他这种社死的心情,决定还是不要继续聊这件令人尴尬的事,就对着崔璘的背影、体贴地换了一个话题:“崔医生,您还好吗?我给您灶台上煮了粥,要不先喝两口?”
把自己埋在被子里的崔璘:“……”
他好想死。
但身为成年人以及“长辈”的自尊心还是告诉他,继续这样逃避是没有用的。
崔璘在被子里沉寂了片刻,彻底掀开被子坐了起来。再度出现在左镇潮面前,他的脸上又恢复成了往日见到的那种温和又平静的样子。
——如果忽略他连翘的头发、泛红的眼尾以及红成一片的脸颊的话。
“不用了,小左,你坐着休息就好。”他有些不敢看她,小心翼翼地道,“那个、你是客人,我去做饭才对……”
说完也不管左镇潮回答什么,接过药和水直接吃掉,然后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跑到角落的灶台旁,套上围裙、胡乱拿起一个锅就开始煮。
「……他没事吧?」左镇潮在内心问兰达姆,「我看这情绪和认知都不太正常,总不会是烧出什么后遗症了吧?」
「少操没用的心。」兰达姆优雅道,「他好得很,死不了。」
左镇潮看不明白崔璘煮的什么,直到他端上桌的时候,她才发现崔璘竟然就着那么简陋的器材、少得可怜的蔬菜,给烧出了三菜一汤。
“抱歉,我不知道你要来,所以什么都没准备……”崔璘有些不好意思,轻轻咳嗽了一声,柔声道,“这一回不算,下次小左再来的时候,我好好招待你,好不好?”
“不不、您太客气了,我只是过来看看,您没必要这么……”
左镇潮话说到一半,始终都很安静的边牧——似乎是叫“饭团”——突然就凑到她的脚边,软乎乎的毛蹭着她的小腿,一边往餐桌上趴一边汪汪叫,打断了她的话。
“饭团过来。”崔璘朝它拍拍手,一把将扑过来的狗狗抱进怀里,挠了挠它的下巴笑道,“抱歉抱歉,让你担心了,来,这是你的份。”
“汪呜、汪!”
饭团被好一顿摸摸,接好自己今天的晚餐,心满意足地叼着饭盆到另一边吃饭去了。
崔璘做的就是普通的家常菜,远没有左镇潮在逗鱼上看到的那些精致华丽。但一口下去,却能从寻常的风味中品尝出几分温暖的味道。
「就是崔医生似乎把盐放多了。」
临近傍晚,不足十五平米的小房间此时已经点亮了顶灯,暖黄的光融融地照亮整个屋子。面前的餐桌上是用心制作的晚餐,温润如玉的青年身穿粉色的小熊围裙,在她对面揉着狗狗的脑袋,眼底满是柔和的笑意。
很温暖,也很热闹。
左镇潮咀嚼着,回想自己那个巨大却清冷的别墅,如此想到。
“多谢款待。”左镇潮咽下最后一口饭菜,不顾崔璘反对站起身帮忙一起收碗,边干活边说道,“虽然您没问,但我觉得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本来是想给您打电话解释一下我搬家的事,但您一直没接,我想起您感冒了,有些担心就询问了沈医生您的住址。门是饭团给我开的。”
崔璘原本浅笑着听她说话,在她提到“沈医生”的时候,唇角的笑却略微顿了一下:“小左和佑心已经很熟悉了吗?……明明几天前才刚刚见过面呢。”
「但是在您不知道的地方已经是过命的交情了!」左镇潮在心里说,「看起来沈医生没把这件事告诉崔医生,太好了。」
她随口忽悠道:“我除了沈医生也没有别人的联系方式,只能硬着头皮试试看,接电话的也不是他,是一位护士姐姐。”
“佑心的确不喜欢在工作时间接电话。”崔璘的目光微不可察地闪了闪,“但是让别人帮忙接还是有点……嗯,我会帮小左说说他的。”
他将最后一只碗洗好,擦干手,解开围裙的时候却轻轻“啊”了一声,似乎有些为难。
“怎么了?”
“没事,刚刚打了死结,现在围裙解不开了。”
崔璘一边说着,修长的手指伸到背后,格外笨拙地拨弄那个绳结,怎么折腾都没有成效。
左镇潮看他实在有困难,走到他身后,主动提出:“我帮您解吧?”
“抱歉,我的手太不灵活了……”崔璘略带歉意道,“可以麻烦你吗?”
围裙被他扯得往下拽了拽,连同里面的衬衫一起下滑,露出白皙光滑的后颈与一半精致的蝴蝶骨,在若隐若现的布料后面,显得格外诱惑。
左镇潮琢磨了一下那个绳结,没几秒就彻底解开,帮他把围裙脱了下来。
“好了。”
崔璘接过围裙,不知为何看起来兴致并不高,看着她慢慢叹了口气。
左镇潮:“?”
尽管有些不明所以,但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跟在崔璘后面,走回了那张小餐桌旁落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