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世子所言,所谓帮王治,不过是把功劳苦劳都扔给他。”孙微道,“可如此一来,王治若有了闪失,过错也都要世子帮着一起背。妾则不一样。便是出了事,王治想推卸,世人也只会嘲笑他无能,听信妇人之言。这是其一。其二,太后当初将妾撵到江州去,就是听信谗言,怀疑妾的私德。世子与王氏交恶,不惜与太后争执也不肯让步。如今妾想回建康,世子竟愿意出面与王氏做交易,太后看在眼里,会如何想?故而此事,世子不可插手,还请世子明鉴。”
司马隽没有答话。
他凝视着她,好一会,终于点了点头。
“知道了,我让邓廉送王妃去吴郡。”
这答应得很是干脆,孙微望着他,道:“世子答应了?”
“莫非我不该答应?”司马隽反问。
孙微打量着他,心想,他必是被太子狠狠教训过了。
可是太子过去也曾教训过他,怎的今日又能听进去了呢?
司马隽不多言,却道:“伸出手来。”
孙微不解其意,将手伸出来。
却见他拉过她的手,未几,腕上一凉。
她低头一看,早前太子拿去的镯子,又回到了她腕上。
——
一切快得如同掠过窗棱的夜风。
司马隽早已经收回了手。
“这镯子乃是夫人的贴身之物,不可轻易假于人手。即便是太子也不可。”他说。
那语气,不容质疑。
孙微摸了摸玉镯,应一声。
司马隽看了看那张摆满了饭菜的案台,道:“夫人该用膳了。”
孙微这才想起自己还没用膳,道:“世子可曾用膳?”
“用过了。”司马隽说罢,却在那案台旁边坐了下来。而后,他将碗和筷子挪到孙微面前。
孙微将碗拿起,狐疑地看了看司马隽。
“世子果真不饿?”
“不饿。”
“如此,世子该赶紧回去才是。”孙微道,“若被人察觉……”
“不会有人察觉。”司马隽道,“我在此间多坐片刻。”
“为何?”
“大半月不曾见人,我着实闷得慌。”司马隽道,“想找人说说话。”
孙微心想,原来自己是解闷的。
她也不多言,低头用膳。
谁也没说话,孙微只能听到自己的咀嚼之声。偶尔抬眼,只见司马隽正看着这边,不知道是在看她,还是看着她正在吃的鱼羹。
“今日,夫人与太子聊了许久?”
过了一会,孙微忽然听司马隽问道。
她“嗯”一声。
“全在说我?”
原来是打听这个。
孙微道:“自是全在商议世子之事。世子被困宫中,太子亦十分着急。”
司马隽颔首。
“与王氏交易,是夫人的提议?”
“是太子的提议。”孙微道,“妾只提议让太子亲征。”
司马隽将另一盘菜推到孙微面前。
“此事,我虽觉得可行,却未必觉得是个好主意。”他说,“太子乃储君,日后,夫人再遇到这等事,须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