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你总会知道的。”
阿茹看着桓修远去的船,问:“这是我们最后一回见这个人么?”
孙微道:“他的身子已经垮了,神仙也救不回来。”
——
湓城是一处小城,湓城营就挨在边上。
孙微带着阿茹、邓廉,合着三个护卫,一共六人。天已经黑了,城门也关了。邓廉却有办法,在城外寻了个落脚的地方。
他还是个士卒时,曾在湓城驻守,因此对湓城内外皆十分熟悉。
落脚的去处,是一户商贾。
主人家兄弟几人常常到外地做买卖,只有老人守着几间屋子。
邓廉在湓城之时,因得驻地近,与老人相识。无事之时,邓廉常过来帮忙,与老人算得忘年交。如今见得故人,宾主甚欢。
老人热情地送上饭菜,用炭火将屋子和床褥烘得十分暖和。
夜里,孙微和阿茹睡一间屋子,邓廉和三个护卫睡另一间。
邓廉熟门熟路,悄悄出门打探消息去了。
孙微简单地梳洗一番,发现阿茹的眼珠子一直往窗户瞟。
“窗户都关着,能瞧见什么?”孙微问道。
“这窗户对着走道,若有人经过,总会察觉。”阿茹收回目光,道,“我在想,若是邓廉被人抓了去,我们该如何是好?”
“他为何会被抓了去?”
“他说他在这镇子上有许多熟人,他认得别人,别人难道不认得他?”阿茹道,“若撞到了崔泮的党羽,难保不会将他抓了。”
孙微想说她关心则乱,才开口,忽然听到外头有动静。
二人都警觉地躲到门后。
“王妃睡了么?”门外忽而响起邓廉低低的声音。
阿茹眼睛一亮,忙把门打开。
邓廉溜进来,对孙微禀道:“臣打探到了田总管的下落了。”
孙微忙道:“他还活着?”
“还活着。”
孙微闻言,长舒了一口气。
“今日午时,崔泮冒充湓城尉请客,因着来传话的是湓城尉的心腹,与田总管相识。田总管不疑有他,就去了。不料才进了酒肆,就被抓了起来,如今就关在后院的柴房里。”
“你与田总管说上话了?”
邓廉摇摇头:“那里有看守,臣不敢冒险。不过,臣打探到,崔泮已经升任湓城尉。想来,田总管被逼迫着委任了崔泮,只怕还交出了兵符。”
孙微沉吟片刻,道:“被撤换下来的湓城尉,如今在何处?”
“那位湓城尉姓杨,在城中有一处宅子,想必在家里。”
“当下城门关着,能进去么?”
“这有何难。”邓廉道,“臣知晓这城墙有一处破绽,可攀上去。臣从前与袍泽弟兄比试,必他们都攀得快。”
这语气有些得意,阿茹撇了撇嘴角。
“邓司马何不做回好人,将消息透露给这位杨将军,请他去会一会田总管?”
邓廉明白过来,笑道:“这法子好。杨将军此人颇为要强,匆忙被撤换下来,想必不服。我这就去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