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知道,池居的庖厨,没有司马隽亲自吩咐,不会开动。
她也知道,司马隽不喜欢甜羹,桂花八宝羹这样的东西,他是从来一口不碰。
——……夫人不必为我牵挂,更不必悔恨。
司马隽的声音又在耳畔回荡。
孙微倏而觉得心情好了起来。
“你到池居去,向曹松回一声。”她对阿茹道,“就说我已经睡下,这羹汤,我心领了。”
阿茹应一声,又道:“那这羹汤,拿去倒了么?”
“倒了岂不浪费。”孙微说罢,将羹碗拿过来,“你既给我取了糕点,配着吃正好。”
阿茹:“……”
——
次日,孙微带着曹松备下的厚礼,前往郡主府拜谢。
万寿郡主亲自见了她。
她看着孙微行礼,端坐在榻上,喝一口茶。
“起来吧。”她说,“我帮你,不过是偿你的情,谢你替我找着了太傅。你帮了我的大忙。我也帮了你的大忙。所以从此以后,你我互不相欠。”
孙微对此并无异议,答道:“是。”
待得坐下,万寿郡主喝一口茶,忽而道:“我倒是好奇。昨日那情形,我若是不出手,你打算如何是好?”
“那还能如何?”孙微浅笑,“太后要杀要剐,妾皆听天由命。太后要将妾逐走,妾也只能回乡。”
“你会回乡么?”万寿郡主笑一声,放下茶杯,“你这女子,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我愿意帮你,也是想把你摆在明处。毕竟你那家学了得,若躲在暗处报复,我也怕招架不住。”
这话听着似玩笑,又似认真。
孙微也笑了笑,道:“郡主言重了,妾不曾用家学做坏事。”
万寿郡主哼了哼,显然不信。
“话说回来,有件事,你我须得先说好。北府的一切前情,就此打住。你若敢在太后跟提北府二字,我也饶不了你。”
孙微知道,万寿郡主到底姓王。公道二字于她而言,远不如王氏来得紧要。
“可是长公主似乎丝毫不怕太后知晓北府的真相,郡主又何须在意?”孙微道。
“长公主如何我管不了。”万寿郡主道,“这规矩,我只与你定下,你乐意也得听,不乐意也得听。”
孙微道:“妾没有什么不乐意的。既然郡主要求,妾自不敢有异议。不过,妾这头过去了,长公主那头不知道过去了么?若就此不依不休,妾的办法也不多,唯有用北府自保。”
“此事你不必忧心,我自会与长公主说,一切有我做主。”
孙微知道万寿郡主的能耐,道:“如此,便有劳郡主了。”
正说着,外头进来一名内侍,向万寿郡主禀报,去尚书府的车驾备好了。
“该说的话都说明白了,我就不留你了。”万寿郡主对孙微道。
孙微知趣地起身,问:“不知太傅是否在府上,妾也想跟太傅道个谢。”
“他一早出去,说是要去老宅瞧瞧。”万寿郡主说着,冷笑,“老人还不如老宅重要,这旧,念得匪夷所思。”
孙微不多言,向万寿郡主行礼辞别。
万寿郡主想起什么,叮嘱道:“待太后生辰过后,你便寻个由头,自请到寻阳宫去,莫叫太后为难。”
孙微笑了笑,道:“多谢郡主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