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司马隽开口,她忙道:“此事,错在妾。妾确实气糊涂了,才将世子推下水。可若不发作一番,世子就不会警醒。虽然妾人微言轻,恐怕就算发作起来也无用……”
说着,她的声音语法难过,似说不下去一般,低着头,用袖子拭了拭眼角。
司马隽:“……”
太子看着那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宽慰道:“让王妃受委屈了。昨夜,确是子珩太过冲动,王妃并无错处。”
说罢,他转向司马隽,冷下脸:“你以为你有几条命?那崔泮是个亡命徒,没伤着你是你命大。下头的人是做什么的?见贼跑了也无动于衷,非得你这将军亲自上阵不可?不是他们怠惰,就是你领兵无方,你好好反省。”
司马隽:“……”
他扫了鲁氏一眼。鲁氏却仍旧低头,时不时用衣袂往脸上点一点,也不知道在擦什么。
司马隽十分想翻白眼,但还没翻成,就落在了太子眼里。
太子低斥道:“看什么?你以为你父亲不在了,没人管你,就能为所欲为了?我看王妃虽然新来,但处处以你为念,心思不知比你稳重多少。”
司马隽心中冷哼,也不辩解,只将眼睛看着别处。
“罢了。”孙微叹息道,“该说的都说过了,只盼着世子日后明白太子和妾的苦心。只是明日还要同行,世子若仍旧在气头上,对妾心有怨怼,只怕于事无益。不若世子也别去了,既是代奠,有钦天监和太常的人在,亦无不可。”
太子抬眉,看着司马隽,想用眼神让他服个软。
可不料司马隽却说:“我以为,夫人所言极是。”
太子再度拉下脸。
“王妃人生地不熟的,无人照应,出了事怎好?”他说,“东海之行,本浩浩荡荡,如今竟只留下一位宗室王妃来撑场面,岂非让人笑话朝中无人。”
司马隽知道太子在此事上是中了鲁氏的邪,不肯让步了。
“太子教训的是。”他放下茶杯,淡淡道。
“那就是了。”太子神色稍松,“都是一家人,岂有解不开的仇。此番去东海,除了代奠之事,其余皆有由王妃主事。要做什么,全凭王妃安排,你不可阻碍。”
说罢,他转向孙微,神色重新变得和煦:“对么,王妃?”
孙微这才露出笑意,在席上欠身一礼,轻声道:“太子所言极是。”
司马隽冷冷看着她。
孙微也看着他,双眸清澈无辜,眨了一下。
——
太子又叮嘱了一番话,摆驾而去。
二人在门前恭送,待得回到堂上,两相对视,又冷下脸来。
司马隽看着孙微,那张脸上已是云淡风轻,哪里还有方才那委屈的弱女子之态。
“夫人既觉得我是那狭隘之人,心怀怨怼,不可同行。我可以带钦天监和太常乘艨艟先行一步,在太清观等候夫人。”司马隽道。
果然是个明白人,一针见血。
孙微巴不得如此。
“世子安排得极好,妾都听世子的。”孙微微笑道,说罢,转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