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劳得常侍亲自登门?”孙微道,“太子也着客气了些。”
“王妃有所不知。”郭顺恭敬地答道,“皇后将王妃祈福事宜,交由太常安排。王妃初来乍到,太常的人都是生面孔,太子唯恐王妃不便,特地派在下来伺候着。”
他说罢,向孙微引荐同行之人。
“这位就是太常的孙主簿。”
孙微早已经看到了他身后的孙容。
她的长房二伯父。
而此时的孙容还不识孙微。
自流放安宁后,祖父与长房从未来往,因而长房也从未见过孙微一家。
不过孙微记得,上辈子,孙微一家从安宁城来到建康投奔长房,除了大伯父孙括之外,孙容就是家族之中说话最响亮的人。
与那时相比,孙容如今身形微胖,穿着官服。没了那时居高临下的威风,显得十分恭敬,倒是教孙微有些不习惯。
郭顺话音才落,他已经上前来,向孙微做礼:“太常主簿孙容,见过王妃。”
郭顺笑道:“孙主簿出身吴郡孙氏,是开国功勋怀安县侯之后,为人敦厚,王妃若有吩咐,告知他就是。”
孙容听罢,看了看孙容,淡笑:“如此,便辛苦主簿了。”
“下官职责所在,岂敢言辛苦。若有失当之处,还请王妃包涵。”孙容赶紧道。
孙微颔首,对郭顺道:“天色不早,启程吧。”
郭顺应下,亲自引路。
邓廉已经在马车旁等候。
从建康去京口,水路最为便利。孙微还在丧中,虽有仪仗,但也并不打算招摇,于是让一干仆婢带着各色细软辎重先上了船,自己则带着阿茹和邓廉等几个护卫,轻车而行。
见孙微来到,邓廉行礼。
“有劳邓司马。”孙微道。
邓廉仍旧面无表情,请孙微上车。
车帏撩起,孙微正要登车,忽而见里头布置得很是周到。崭新的隐枕和垫子,还垂着香囊,一股药香扑鼻而来。
“这车上的用物,都是孙主簿为王妃备下的。”郭顺上前道。
“哦?”孙微看向孙容。
孙容也忙上前来,笑着说:“才下过雨,出城的道路泥泞颠簸,又兼一路舟楫,下官恐王妃金玉之体有所不适,故提前将这马车布置了一番。那香囊,是下官小女亲手所制,是家传的方子,最是能辟邪提神,明目清气。只是带些药气,也不知王妃喜欢不喜欢。”
孙微道:“原来如此,府上闺秀好手艺。”
孙容道:“不瞒王妃。小女与王妃同岁,素日里除了制香,最爱玄理。她闻知王妃出身鲁氏,甚是景仰,听闻下官要侍奉王妃要东海去,连夜制了此香,要下官务必献给王妃。”
孙微看着孙容,片刻,笑了笑。
“主簿费心了。”说罢,她看向郭顺,“时辰不早了,莫让太子久等才是。”
说罢,她搭着阿茹的手,登上马车。
一行人离开王府,朝城外而去。
孙容没有乘车,也骑了一匹马。他跟在孙微的车驾后面,与郭顺同行。
“郭内侍,”他望着前方的马车,压低声音,“这位王妃,性情似颇为清冷,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