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裴静和离去的背影,洛似锦略有些迟愣。
直到祁烈连喊了两声,洛似锦才看看回过神来,幽幽的吐出一口气,“郡主这个年岁,也该是时候定个亲了。”
祁烈听出来了,这是肯定句。
“永安王府那边怕是得挑一挑,毕竟王爷就这么一个女儿,郡主身份不俗,寻常人配不上郡主。”祁烈想了想,“满朝文武之中,能与郡主般配的适龄公子,委实不多。”
之前他们就留意过,右相的小儿子倒是还空着,皇室之中也就那么几个,算来算去……
“不多是不多,但又不是没有。”洛似锦的脸色不太好,一则是魏逢春的失踪,二则人都没找回来又被裴静和盯上,有种被人日日觊觎之感。
祁烈点点头,其后好似想起了什么,“简月派人来报信,说是此前有人发现,一辆马车途径过林地,其后直奔皇都方向而去,至于马车是谁的,是否真的进了皇都,正在查察之中。”
洛似锦的注意力落在了“皇都”二字上,盯着祁烈看了半晌之后,忽然嗤笑一声,好似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
“爷?”祁烈心惊。
洛似锦点点头,“还真是灯下黑啊!”
“爷的意思是……”祁烈面色骤变。
洛似锦拂袖而去,脚步匆匆。
当然,裴静和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来了这么多次都没见到魏逢春,又加上现在洛似锦的态度,可想而知魏逢春是真的出了事。
“郡主?”秋水有些担忧,“洛姑娘大概真的出事了,但瞧着……左相好像一点都不着急,是不是已经查到洛姑娘身在何处?”
裴静和想了想,“这可说不准,洛似锦又不是常人,在皇都在先帝跟前伺候了这么多年,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等一的好,这满皇都满皇宫的,早就安插了不少眼线,那样小心谨慎之人,是不会让自己处于危险之地的。”
不管有什么事,洛似锦必定会提前防范,妹妹的事儿纵然会有大意的时候,但也不可能毫无准备……
“那么人会在哪呢?”秋水回头看了一眼,“肯定不在左相府。”
裴静和回过神来,“你先去查一查,寺庙里的动静,不是说去寺庙了吗?那本郡主就看看,哪一座庙能藏这么大的一尊佛?”
“是!”秋水颔首。
事情似乎变得更有趣了……
天光亮,黑暗再也不能成为帷幕。
魏逢春一觉睡醒,此前的忽冷忽热和身心俱疲,皆一扫而光,入目皆是光亮。
坐起身来,云姑依旧在身侧。
“姑娘醒了!”云姑眉眼含笑,“起来洗把脸,早饭都准备好了,奴婢去煎药。”
魏逢春掀开被褥下床,“竹音还没找到吗?”
云姑拿起蒲扇的手稍稍一顿,“抱歉,让姑娘失望了,竹音姑娘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
“左相府门前也没抓住人?”魏逢春洗了把脸。
云姑:“……”
“那就是还在这里。”魏逢春放下帕子,转身朝着桌案走去。
早饭还算丰盛,魏逢春毫不客气的端起碗就吃,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倒是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在里面动手脚。
“姑娘是一点都不担心啊?”云姑有些诧异。
魏逢春先是一顿,其后嗤笑,“你们留不住我。”
云姑没吭声。
“天亮了,左相府的人快来了吧?”魏逢春看向云姑,“煎了药就走吧,我家哥哥可不似我这般好说话,他手底下人的刀子,会对你的脖子……很感兴趣!”
云姑握着蒲扇的手,下意识的抖了抖,其后僵直了脊背,捻着帕子打开了药罐子。
药罐内,咕咚咕咚冒着泡。
“方来时不会回来了,你也尽快离开吧,看在你的确救了我,并且照顾了我几个晚上的份上,我不会跟哥哥提起你。”魏逢春吃一口荷花酥,喝一口莲子羹,瞧着好生恣意,半点都没有警惕之态,“不过我有个忠告。”
云姑深吸一口气,慎慎的开口,“姑娘请说。”
“别落在我手里。”魏逢春笑盈盈的看向她,“记住了吗?”
看着眼前的魏逢春,云姑忽然有种汗毛直立的感觉,明明她在笑,可笑不达眼底,与洛似锦真真是如出一辙,周身萦绕着阴戾之气。
“记、记住了!”云姑不敢再多想,只盼着药快点煎好。
待药煎好之后,云姑就消失了。
魏逢春喝了药,身上暖和了不少,疼痛依旧在,但不妨碍她走出这院子,离开这荒芜之地,一步步的朝着外面走去。
外面没有竹音的踪影,回到之前的小茅屋里,也没找到任何痕迹,不过有脚印留存,可见云姑没有说谎,他们的人来这儿找过。
“手无缚鸡之力?”魏逢春扬起头,长长叹口气,“跑得倒是挺快的。”
魏逢春转身,缓步朝着往外走走去,熟悉的红墙琉璃瓦,从蔓草丛生、凹凸不平的破地砖尽头,走向前方狭仄的通道,然后走向光明。
走出来的时候,窒息与压抑感消失了,回头望去那条狭窄的、囚了多少人一辈子的路,进来容易出去难。
上位者一句话,多少人再也走不出这个地方……
“站住!”
刚走出来没多久,身后便传来了低喝之音。
魏逢春顿住脚步,瞧着一群奴才快速围住了她,为首的是个太监,上来便是将魏逢打量了一番,隐约觉得好像有点眼熟,“你是何人?为何会在此处?”
毕竟魏逢春没穿宫服,也没带奴才,瞧着不像是宫女,也不像是主子。
“难道是刺客?”太监眉心微蹙,“来人,拿下!”
魏逢春刚要开口,身后骤然响起了冷喝之音。
“谁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