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雪裕一愣,倒是忘了原主以前也不是个好人,对大娘也是呼来喝去。
她讪笑两声:“这不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嘛,我突然就发现大娘和三娘还挺可怜的。”
叶淮川只看着大娘三娘那边没有说话。
唐雪裕担心被他察觉出什么异样,连忙转了话题:“我来帮你洗伤口吧。”
这些日子她每日都有以清洗伤口为名,帮叶淮川偷偷上药,这上的药粉自然是她从空间里拿出来的,都是上好的消炎药。
她拆开纱布一看,果然,前阵子还在流脓流血的伤口,如今都已经结了层痂。
现下叶淮川虽然仍然瘫痪,不良于行,但这是因为骨头断了的缘故,而他原本的创口处已经基本愈合。
骨头断了等以后再处理都行,现在最重要的是先让创口愈合,不然有创口在身,身体多少都会免疫下降,这在逃荒路上免疫下降,一不留神可是要人命的。
就在唐雪裕换药的时候,大房那边又吵了起来,她竖起耳朵一听,原来是为了水的事情。
大房的三郎也算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了,李氏生了三个,统共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是捧在手心都怕化了,向来对三郎是有求必应。
而大哥今夜正是因为水用得太快,当初打的水,如今只剩下了半桶,这才在和李氏吵架。
唐雪裕正听得热闹,叶淮川却突然开口:“我们的水还剩下多少?”
唐雪裕一愣,手下动作不停,含糊地说:“还有得是呢,你放心,我们就两个人,能用多少水啊,再说了,还有猪肚在,不用担心。”
叶淮川面色沉沉,他知道每日唐雪裕帮他清洗伤口,用得比两人日常喝的都要多,哪怕有猪肚在,日子长了也是不够用的。
他捏了捏拳:“以后不必管这伤口了,水留着日用是最为紧要的,我这腿,再怎么管也站不起来。”
唐雪裕听着他这有些自暴自弃的语气,顿时就不舒坦了,身为医者,她最不喜欢看到的就是自己放弃的病患。
“你瞎说什么呢!”
她忍不住手上用了些力气,看到叶淮川疼得都要起身了,这才松了劲儿,
“虽然喝的水也很重要,但你这伤要是不弄好了,别说站起来,你有没有命活到京城都是个问题。
你不记得之前人都要烧傻的时候了?现下好容易好些了,就全忘了?”
叶淮川抿着唇没有说话,她如何懂他心中的想法?人活着又有何用,站不起来的他,别说仕途,就连农活都做不了,以后就是个废人。
唐雪裕安抚着说:“你放心,等到了京城,肯定能有治得好的大夫,万一碰到个神医什么的,说不定你不仅能站起来,还能像以前一样健步如飞呢。”
叶淮川知道哪怕有神医,他们也没有银钱看得起病,只是他也不忍心再泼她冷水,‘嗯’了一声,没再坚持之前的想法,
休息一夜后,第二天一大早,大家就紧赶慢赶地出发,今日就能下了这座山,大家心中都是很激动的,毕竟走在平地上,那可比走山上要舒坦些。
然而就在快要下山的时候,突然一群人冲了出来,围住了叶家村的人。
“把你们的食物还有水,都交出来!”
为首的人手上拿着一把足有一米长的大砍刀,恶狠狠地说着。
唐雪裕心中一紧,她猜测出这些人恐怕就是之前她想的那些,住在这山上的人。
没想到这些山匪在这荒年也没离开,估计全是靠打劫过山的灾民为生。
叶家村的村民虽然都是些泥腿子,但也是不惧的,尤其是叶家村男丁多,手上又多有着工具,自然是不愿意就这样将粮食和水交出去。
叶里正还是想和平解决这事,打着呵呵说:“这位‘好汉’,您看这大灾年的,大家都是苦命人,你要是说要点买路钱也就算了,这我们要是把水粮都给了,我们自己可怎么活啊?”
为首的压根不听:“都交出来!不然,一个都别想离开这座山!”
唐雪裕暗暗打量了一下围着他们的人,这些山匪规模倒还不算小,有差不多一百来人,难怪能将这山踩出路来,而且他们一个个手上都拿着砍刀,那刀刃一看就是刚磨过的。
叶里正还想说些什么,那为首的就不耐烦了,直接一挥手:“抢!”
剩下围着的人见到这个手势,一下子一窝蜂地就涌了过来,推搡着村民,直接上手搜刮着他们的吃食。
有村民死活都不想给,那山匪直接就一砍刀砍了下去,唐雪裕虽然眼疾手快地扔了颗石子打偏了那山匪的刀,但那人却还是被砍到了胸腹,挣扎了两三下就不动了。
这刀子见了血,场面一下子就混乱了起来,原本抗争的人,一下子也不敢再拼命。
叶里正一看出了人命,顿时就敲响锣:“听我的,每家都将自己的水粮交出来,交出来!命重要啊!”
唐雪裕快速地判断着局势,虽然她解决这些人不是问题,但她也没有三头六臂,没有办法在一瞬之间将他们全都解决了。
而这些山匪手中都有武器,很有可能会在她出手的时候,伤害其他的村民,这样反而得不偿失。
所以在权衡之下,她还是选择先将自己的水粮上交,不过在交水的时候,她顺手在水里下了些药。
这些山匪敢抢她的东西,她当然不会让他们好过,肯定要找回场子才行。
“全都给老子上交了,现在交就算了,要是待会被老子发现有藏的,老子一个不留!”为首的山匪恶声恶气地说着。
“她!她还有水!”
人群中突然传出一个尖利的声音,唐雪裕循声看去,发现说话的竟是大嫂李氏。
“谁还有水?”为首的一把拎住李氏问。
李氏一双眼睛怨毒地望着唐雪裕,指着说:“她藏了水!她每夜都用猪肚套在树上攒水,那水就藏在驴车底下,我看着她没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