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亮,林时安依依不舍的从金蝉的被窝里钻出去,偷偷摸摸赶回学堂,又假模假样钻进榻上。
他本以为自己沾了床板就会呼呼大睡,却像烙饼似的,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我这是怎么了?”他不由嘲笑自己,“不过是稍稍坐了一会,这身子竟这般金贵?”
被贬潼关时,林时安着实过了一阵苦日子的,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的生活,现在却矫情的嫌弃起学堂的床板又窄又硬。
“常将有日思无日,莫待无时思有时。”叹了一声,林时安将心一横,用被子蒙住脸面,整个人像蚕蛹一般包裹着,才遏制住那些纷杂的思绪。
赵恭熬了两个晚上,睡得更死,林时安洗漱完大大方方的去寻金蝉用饭时,他才从被窝里钻出来。
看到林时安的那一刻,他眼眶竟有些湿润,气嘟嘟地道:“你回来,怎么也不叫醒我。”
林时安笑着按他坐下:“叫你做什么,咋咋呼呼的,别把人引过来。好好给我再躲几日,等事情安排妥当我们就出发。”
“那边同意了?”
“嗯。”林时安一挑眉,“他敢不同意吗?”
赵恭撇嘴:“又显摆了!也不怕哪天卖弄过头折了翅。”
林时安轻敲他的脑袋,笑骂道:“我要折了翅,先摔的也是你。”
赵恭不以为然,冷哼一声,又偷偷笑道:“我皮厚不怕摔。倒是姐姐,你要把姐姐摔了,就没媳妇了。”
林时安脸颊微微泛红,瞪他一眼道:“休要胡说,小心她恼了你。”
赵恭才不怕:“要恼也是恼你,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晚林时安借酒装疯的事还历历在目,赵恭又不傻,早看出林时安的心思,他几次调侃,林时安也没否认。
这不就是默认吗?
林时安消失了一日,村里人并未察觉,只是觉得奇怪,前两日林时安还说着要走,如今怎么又没了动静。
周慧凝望着金蝉家,内心一阵纠结。
她既渴盼林时安能留下来,心底却又有一个声音催促着让他赶紧离开。
林时安的存在犹如一把锐利的钩子,紧紧勾着她的心,使她时刻深陷于煎熬之中。
“金蝉就那般好么?”她不禁暗自问道,“为什么大家都喜欢她。”包括林时安。
为了金蝉,他竟不顾自己一个女儿家的脸面,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受刑。
作为一个谦谦君子,对女子怎么能如此狠心?
“妹妹又在念叨什么?”周家大哥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刚巧看到林时安那模糊的身影。
他冷哼道:“怎么,还不死心?”
周慧心突然一冷:“我是你亲妹妹,你这样羞辱我,不亏心吗?”
“我亏不亏心无所谓,但我劝你别太贪心,吃着碗里的还瞧着锅里的。别忘了,你是要嫁给郑文轩的。”
周慧只能哭,骂她哥瞎了眼,竟为了一个外人如此污蔑自己。
“是不是污蔑,你自己知道。我只是提醒你只要是个男人,眼里就容不下沙子。郑文轩要知道你朝三暮四,还会娶你吗?你别瞎折腾,把好好的姻缘折腾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