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芝堂只经营贩药的买卖,在各州各府都有分堂,京城的千芝堂在东市占了好几间门脸。
没想到万安堂竟然用的是千芝堂的货,金蝉不由得对万安堂又高看了几分。
楚云枝说它“公道”还真不假,金蝉更想和万安堂做生意了。
“方掌柜,又怎么知道我的货和千芝堂的不能比呢?”金蝉能说这话,也是有几分底气的。
“千芝堂的药也是从各家收的货,只是他们家拿货时多了一道工序,分拣。”
“这分拣,将药分为上中下三品。上品,中品入方,下品则制成了丹丸售卖。我说的可对?”
方掌柜知道的还没金蝉多,他哪里能说出对或者不对。
只是见金蝉说得头头是道,面对自己的质疑竟毫不怯懦,心中不免狐疑:这姑不会是东家派来试探自己的吧。
看这气度,谈吐和那身破破烂烂的衣服还真不相配。
方掌柜再不敢怠慢,却也不敢放水:“我们万安堂用的确实是千芝堂的中品药材。”
“虽说只是中品,比其他医馆药铺那混杂的药好上不少。”
每次大夫开方子也省事,不会因为药的问题,同样的方子有不同的药效,所以万安堂地处偏僻,却有不少人慕名而来。
他时不时瞄上金蝉一眼,斟酌道:“按理是东家介绍来的人,我是不该多问的。只是这药不比寻常东西,我也不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样吧,我就按千芝堂的进货价格从姑娘这进货。”
“只是,这东西我只能先要一批,剩下的还是得看姑娘的货的成色怎么样,再说合作的事。姑娘,您觉得呢?”
金蝉闻言,才知道楚云枝竟是万安堂的掌柜,不由佩服起她来。
和自己一般的年纪,竟能经营起这样大的药铺,还能找到千芝堂作为货源,看来楚云枝的背景很不简单。
见掌柜的如此重视,金蝉又有几分不好意思:她日日上山采药,还得花时间晾晒,什么时候才能凑齐掌柜的口中说的一批货呢。
自然,她也不会拆自己的台:“过几日,我先送些过来先给掌柜掌掌眼。”
金蝉对自己晾晒的药是很有信心的。
“如此更好。”方掌柜笑道。
谈妥了销路,又有了银子,金蝉心情很不错,和方掌柜道谢,就去了成衣铺子。
谁叫大家都是先敬衣裳再敬人呢。
“哎呀,姑娘穿着这衣裳真俊呐。”有了银子,成衣铺子的掌柜也不歪脖子斜眼看人了,“比那县老爷家的闺女还俊。”
金蝉笑了笑:“县老爷家的小姐能穿这样的粗布衣裳?”
不过是将身上满是补丁的衣裳换下来,自己是什么底子,金蝉有自知之明。
“把衣服包起来吧。再给我扯两块布,就要上头褐色那匹。”有了银子,金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钱嫂子,她平日照顾自己,自己也不能忘了她。
“再给我称七斤棉,扯一块软布,做褥子用。”
金蝉记得今年的冬天特别的冷,难得一见下了雪,积了两寸多厚。
平安县冻死十来个人,前有小阳村水灾,后有大雪,县令老爷为此被上头训斥了一顿,说好的升迁也变得无望。
这些事还是郑文轩回来说的,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她金蝉若不是待在郑家,也是路边一具白骨,郑家对她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卖了她也是怕她无依无靠,冻死饿死。
“再来三斤棉吧。”金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