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这不是错觉。
应乐这样告诉自己。
“你后悔了？”他的声音再次响起。
里面平静如水，没有一点点质问。好像自己就此反悔，他也会默然接受，没有愤怒。
应乐想起那天晚上，她心血来潮拿出陆明知写的《空巷子》第三次翻开。
接着之前的进度。
“每个人都很忙碌。而我却从白天的每一处思绪的罅隙中，想起应乐。
到了晚上，我就会失眠。
渐渐的，我发觉出一个真理，只有我自己认为的真理。
夜晚，不止用来睡觉，它可以用来失眠、考虑问题、反省人生，它比白天还累。”
应乐起身，逐步走到陆明知跟前，嘴里念出这段对她来说无比震撼的话语。
她抬头，看到了陆明知眸光微微晃动，似乎被文字里的沉重击中，或者，应乐念的语气，过于贴近那时候他的心情。
很明显，他胸膛起伏的程度越来越明显。
应乐停下，注视着这样的他：“我知道，你在担心，我要告诉你的，是你远远不知道的我。”
“在这一段时间，我无数次梦到过去，我每天将那种无力和痛苦掩埋在辛苦的工作里。”
“我之前说的话没有说谎，爱是一种情感，情感是无法控制的，就像我无法控制脑内发生的变化。”
陆明知张了张嘴。
“除了用药物，人类无法凭借自己的力量影响神经细胞，从这个层面来看，爱是一件无可奈何的事。”
“上一次我说，你是我的理想型。”应乐笑了笑，此时，她没有说情话的那种羞涩，“刚才，我确实产生了迟疑，迟疑是因为恐惧，恐惧伤害重演。”
陆明知：“你不会伤害我！”
应乐摇头：“不，我可以。你来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打拼，在你急需要爱的时候，我曾经想用‘为你好’的谎言换取你的靠近。”
“现在，虽然是你主动要求一起住，但是，陆明知，你能保证，等你病情痊愈的那一天开始，你不会怨恨我，觉得我是因为心软之类的原因，才可怜你！”
陆明知一怔。
显然，他也没有否认，这是有前车之鉴的，这一次，诱因却是他自己。
“所以你想退缩？”他紧张的看过来。
纠结的模样，哪里还有刚才在餐桌旁的镇定自若。
那一刻，应乐仿佛看到远处一颗耀眼的仿佛星星碎片的东西，正在朝着自己的心靠近。
她知道自己无处可逃，却不觉得害怕。
她知道，那不是什么坏东西。
所以，她摇头：“我们初恋的时候，你经常说我永远爱你，那时候我只是笑笑。”
“我觉得那是最没有意义的话，爱是要用生命的长度来证明的东西。”应乐说着，语气里难掩激动。
“你总是问我为什么笑，因为我就是这样想的。”应乐紧紧盯着陆明知，似乎要将隐藏已久的心底话全部吐露。
“后来，我们果然分道扬镳，我只能遗憾的承认，你说的话，果然是没有意义的。”
“那时候起，我对爱这个词开始敬而远之。”
应乐很多话要说，自己这些年被人追逐却心里产生的害怕，以及恶心情绪，仿佛要在这一刻暴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