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玉梅笑了:\"他听说我不喜欢读书人,就特意穿了身武服来见我。结果那武服太大,他穿着像偷穿大人衣服的孩子,走路都绊脚。\"
巩雅量也笑了:\"岳父真是用心良苦。\"
\"是啊,\"苏玉梅眼中泛起泪光,\"后来我才知道,他为了学武,偷偷拜师练了三个月。虽然最后还是笨手笨脚的,但那份心意\"
她擦了擦眼角:\"成亲那天,他紧张得把交杯酒都打翻了。我气得要命,他却说:"娘子别生气,我这是太高兴了,手都不听使唤了。"\"
巩雅量静静地听着,仿佛看到了那个笨拙却真诚的年轻人。
\"后来啊,\"苏玉梅继续说,\"他每次惹我生气,就会学武夫的样子,说要"负荆请罪"。其实他连荆条都背不动,就是逗我开心。\"
她摩挲着玉佩:\"这块玉佩,是他用第一个月的俸禄买的。他说:"娘子,我虽然笨,但我会一直对你好。"\"
月光下,苏玉梅的眼泪无声滑落:\"他说到做到,直到最后一刻\"
巩雅量心中酸楚,轻声说:\"岳母\"
苏玉梅擦干眼泪,笑了笑:\"瞧我,说这些做什么。\"她站起身,\"时候不早了,快去歇着吧。\"
走了两步,她又回头:\"雅量啊,好好待晓雯。这世上,能找到一个真心待你的人不容易。\"
巩雅量郑重地点头:\"岳母放心,我一定好好待晓雯。\"
苏玉梅满意地笑了,转身往屋里走。月光下,她的背影显得格外单薄,却又格外坚强。
---
夜深人静,巩雅量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林晓雯被他吵醒,迷迷糊糊地问:\"怎么了?\"
巩雅量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晓雯,我问你个事。\"
\"嗯?\"林晓雯揉着眼睛。
\"岳母她\"巩雅量斟酌着措辞,\"自从岳父去世后,这十多年来,是不是一直\"
林晓雯一下子清醒了:\"你想问什么?\"
巩雅量硬着头皮说:\"我是说,岳母她这十多年来,是不是一直守身如玉?\"
林晓雯沉默了。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在她脸上,映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其实\"她轻声说,\"娘曾经有过一个机会。\"
巩雅量一愣:\"什么机会?\"
\"在我十二岁那年,\"林晓雯回忆道,\"有个商人追求娘。那人很有钱,对我也很好。他说愿意照顾我们母女一辈子。\"
\"那岳母为什么\"
\"因为爹临终前的一句话。\"林晓雯眼中泛起泪光,\"爹走的那天,拉着娘的手说:"玉梅,我这辈子最对不起你的,就是没能陪你到最后。但是你要答应我,一定要幸福。"\"
她擦了擦眼角:\"那个商人来提亲的时候,娘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三天。后来她出来,对那人说:"对不起,我的心已经跟着他走了。"\"
巩雅量心中震动:\"岳母她\"
\"娘说,\"林晓雯哽咽着,\"她说爹虽然走了,但他们的爱情还在。她说这辈子,有爹的爱就足够了。\"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声。过了许久,巩雅量才轻声说:\"岳母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林晓雯靠在他肩上:\"是啊。有时候我觉得娘太苦了,可她总是笑着说:"有你爹的爱,有你这个女儿,我这一生已经很幸福了。"\"
月光下,夫妻俩相拥而卧。远处传来苏玉梅轻轻的咳嗽声,仿佛在提醒他们,这个坚强的女人,正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个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