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夫人您怎么了？”丫鬟莲蓉焦急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温灵萱猛地从床上弹起来，被衾滚落到小腹处，洞开的窗户吹进来一阵凉风，她打了个冷颤。
“夫人可是魇着了？瞧这衣服都被汗湿了。”莲蓉赶忙拉起被子给她裹起来，又跑去一边的箱笼里重新找出一套寝衣来，“我去打水替夫人擦洗一下吧。”
温灵萱怔怔地看着人关了窗户，又端着盆跑出去。
那是……
“莲蓉？”
“我在呢，夫人可是吓着了？”莲蓉进门将水盆放在架子上，又将桌上的蜡烛挑亮了些。
莲蓉拿了帕子沾了热水替她擦拭身上的汗水，“夫人自打有了公子之后，就没做过噩梦了，怎么又开始梦魇了？”
温灵萱像个布偶娃娃一样，任由莲蓉时不时抬一下胳膊腿儿的摆弄，一双眼睛紧紧盯着面前的人。
莲蓉察觉出不对，声音又柔和许多，“夫人怎么不说话？到底是梦到什么了？怎么吓成这样？”
温灵萱吞咽了下口水，勉强回神：“什么时辰了？”
“才卯时，世子下朝还得差不多两个时辰呢，夫人换了衣服再睡一会儿吧。”
温灵萱点点头，又唤了一声：“莲蓉？”
莲蓉正给她系寝衣的带子，闻声抬头，正好撞进那双莫名悲戚的眸子中。
“夫人这是怎么了？怎么要哭了？”
温灵萱摇摇头，伸出一根手指，触碰了一下莲蓉的手背，像是被指尖传递回来的温度灼烫了一半，迅速收回手，眼泪便掉下去了。
“夫人？”莲蓉心下焦急，顾不上身份在床边坐下，“夫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哭起来了？这要是哭红了眼睛，世子瞧见了，可要心疼坏了。”
心疼？
温灵萱轻轻摇头，声音中透着凄苦：“他只会怨我，恨不能我立时就死了，怎么可能会心疼？”
“怎么会？世子可是最心疼夫人的，要不是世子夫人从中作梗，世子早就接夫人进府去享福了，夫人可莫要说这种话，免得世子听见了，要与夫人生分了。”
“我知道夫人是舍不得公子，可小不忍则乱大谋，世子将公子带去府里，过继给世子夫人，也是为了夫人和公子的以后考虑，咱们的好日子马上就要来了，夫人莫要与世子耍小性子了。”
莲蓉温声软语的劝导，让温灵萱的意识渐渐回笼。
方才的梦，实在太真实了，让她有种分不清梦境与现实的感觉。
她抬头看了眼莲蓉，勉强扯了扯嘴角，“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莲蓉扶着她躺下，看着她闭上眼睛，呼吸平稳了，才退出去。
莲蓉才关上门 ，床上本该熟睡的温灵萱便睁开眼睛，目光无神地看着床上摇曳的纱幔。
她不敢与莲蓉说，她方才梦见了往后三年的事情。
她死在了三年后，死在她的亲儿子手里。
就连莲蓉都不知道，她其实是五年前因罪获刑的温太傅家不起眼的庶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