萍萍在外头守了一会儿，简历投彻底没了动静，便连忙往祁韫泽书房来了。
祁韫泽已经等候了多时。
“大人。”萍萍欠了欠身子，面上便染了一抹潮红，想想自己一会儿要说的话实在是难以企口。
祁韫泽不等她说，心里便明白了几分，索性主动开口：“今日的事情不可小觑，你只管将事情藏在心里，莫要叫任何人知晓。”
萍萍没想到他竟然这般冷静，不免眨了眨眼睛，问道：“大人难道不去质问夫人？夫人如今到底是祁家妇，却做出了这般胡闹的行为，分明就是骑在大人的脖子上撒野，大人怎么能忍？”
她都替祁韫泽抱不平，更别提祁韫泽该有多大的肚量，才能忍下此事。
祁韫泽轻笑一声，开口：“你觉得此事闹开，我休妻的胜面能有几分？”
“啊？”萍萍被这话给问住了。
秀山在一旁看得有些着急，直接开口：“你怎么这般蠢笨，宋国公在朝中可谓是只手遮天，如今有扶持着太子，即便是大人将此事闹开，宋国公也有本事让大人息事宁人，既如此，大人都不如按兵不动，等夫人真的酿成了大祸，国公府自然也就没脸压下这事儿了。”
他说罢，脸上还带了些小得意。
往常都是这院子里的人说他不是，今儿倒是轮到他来说别人了。
萍萍如今都在宋千月身边伺候，自是不知祁韫泽的心思，见他心中有了成算，自是放心下来了，转头离开。
等人一走，祁韫泽却是突然重重叹息一声，脑海里满是柳霜序那倔强的神情。
他自接任刑部以来，那些犯人的一言一行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便是宋千月做出这样的事情，他都没有半点着急，唯有面对着柳霜序，他没有半点法子。
秀山见状，不免皱了眉头，问道：“大人可是在担心三皇子的事儿，小的也不知三皇子怎么就盯上了夫人，可夫人自己也是偷腥的猫，此事与大人没有半点干系，您实在不必如此。”
“这些日子叫人跟好了三皇子，绝对不能有半点差池。”祁韫泽叮嘱道，“倘若夫人或是表小姐在与他单独会面，务必要来告知我。”
秀山难得见他这般紧张的神色，不敢耍嘴皮子上的功夫，而是连忙点头应下。
二人说话的功夫，莫毅已然进门来。
“大人，查清楚了。”
一句话无疑在屋子里头掀起了轩然大波。
秀山却是瞪着眼，问：“查清什么了，可是三皇子假死的事情有了眉目？”
“并非是三皇子，而是柳小姐的事情。”莫毅连忙道，“柳小姐的娘亲和国公夫人并没有半点干系，倒是国公爷和柳老爷有些交情，原本也算得上是莫逆之交，只是三年前，国公爷去了一趟庐州柳家，柳家便突然背上了谋逆的罪名，柳大人入狱，虽不曾祸连家族，可柳小姐与其兄长也进了国公府……”
他赶忙将查到的事情细细说了。
祁韫泽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脑海里更是将柳霜序的异常给串了起来。
“去岁，大人与夫人成婚前不久，柳小姐的兄长突然入狱——”
一句话更是让他明白了一切。
怪道柳霜序宁可抛下自己的清白，也要跟着宋千月来祁家。
秀山并没猜透这其中的深意，而是叹息一声：“没想到柳小姐竟然是这般命苦的人。”
“你们先退下去吧。”祁韫泽只有一句话。
秀山和莫毅面面相觑，末了还是直接退了下去。
等人一走，祁韫泽便行到了放着案宗的架子旁。
这些年，他经手了不少的案子，可每一件都牢牢刻在了他的心上，断然不会有半点出错的可能性，又是三年前的案子，那便只能是上一任刑部尚书判的荒唐案子。
天色渐渐黑了。
柳霜序累了一日，沐浴更衣，想着早早歇着，却不想高婆子却拿了项圈过来。
她一进门便笑了起来：“想来表小姐这两日该是累着了，怎么睡得这般早？”
“高婆婆。”柳霜序应了一声。
如今仍旧冷，她便没有下床去说话，而是窝在被子里头：“你可是好几日没过来了，这会子突然来，可是有什么话要说？”
高婆子并不多言，只是笑，将手里的项圈递到了她的面前去。
二丫是个好奇的丫头，一见这东西，便立刻凑了上来，见是自己今日看上却舍不得给柳霜序买的项圈，瞪大了眼睛，问道：“高婆婆难道是我肚子里的蛔虫不成，我今儿才说这项圈很衬表小姐，只是我没这么多银子，便没买了，没想到高婆婆竟买了来，可见咱们的心思是一样的。”
“咱们的心思一样，却又不完全一样。”高婆子这话实在是叫在场的几人摸不着头脑，“这东西并非是奴婢送给表小姐的，而是大人买下来，特意吩咐送给表小姐的。”
一句话让笼玉突然想起了今日老夫人对她的叮嘱。
她忙开口：“奴婢还是头回见大人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便是夫人都比不上表小姐在大人心中的地位呢——”
二丫看着那贵重的项圈，跟着开口：“是呢是呢，奴婢也觉得大人对表小姐，总是给您送这般贵重的东西，还有月银，可见心里是时时刻刻挂念着您的。”
柳霜序左看看二丫，右看看笼玉，不觉怀疑今日是她们商量好的，故意来游说自己。
她故意道：“这些不过是身外之物罢了，程郎也是会买了送给我的，我又怎么能收大人的东西，还是请高婆婆收回去吧。”
她虽这般说着，却还是不由得多看了那项圈两眼。
她出生那年，爹娘也为她打了金项圈，只是渐渐大了，便戴不得了，原本想着等自己及笄的时候重新打个项圈，却不想爹娘没等到那一日，那项圈也就不翼而飞了。
柳霜序自是不愿意想起这些伤心事儿，也就不愿意将这项圈留下。
高婆子显然没料到她这般说，赶忙问：“表小姐可是嫌弃这项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