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传到祁韫泽的耳朵里，叫他不由自主的想起来柳霜序每夜的求饶来。
两种情绪交织，叫他一时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冷冷开口：“你这些日子越发懒怠了，已经好几日没来同我习学拳脚，难不成是忘了自己遇着麻烦事的时候，可是我教给你的功夫给你拖延了时间。”
柳霜序听得训斥，垂了头，不敢多嘴。
祁韫泽原本想试探试探她的心意，却万万没想到竟然吓到了她，脸上也露出了些不忍来。
“这些日子天冷儿，高婆婆也叫我少出去走动，我这才不大出门，只是偶尔去给老夫人请安罢了。”柳霜序道，“我又想着姐夫公事繁忙，还要抽空为我相看郎中，霜儿于心不忍，这才没脸见姐夫的。”
她说着，脑海里却突然想起了那日与祁韫泽的相处。
脸倏地又红了。
祁韫泽皱了皱眉头，突然笑道：“表妹倒是害羞得很，与你表姐在夜里倒是有几分相似，只是她白日却是端庄得体，做足了大家闺秀的气派，而你却是这般胆小，是心虚，还只是没脸见我？”
柳霜序身子一怔。
她万万没想到祁韫泽会将话说得这般直白。
她抿了抿唇，怯生生道：“没……没……只是男女有别……”
她的借口实在蹩脚，既怕惹恼了祁韫泽，却又怕被人看见。
祁韫泽许久未在夜里见过柳霜序，眼下自是想念得很，心里渐渐生了坏心，又往前逼近了一步，直将人逼到了墙角，道：“哦？你我举止亲密，怕是早就没了男女有别，更别说，你前些时日还要给我做妾……”
柳霜序只感觉自己的周身都是祁韫泽的气息，面红耳赤，心跳更是停了好几拍。
方才的话叫她头昏脑涨，唯恐这话会叫旁人听见，要了她的小命。
她支支吾吾的正想开口解释，却突然听到了一阵熟悉的声音——
“你们两个在这里做什么！？”
尖锐的声音险些刺破了柳霜序的耳朵。
她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果然是宋千月那张脸。
她身子越发颤抖，方才的话被宋千月听到了耳朵里。
祁韫泽却是一如往常。
他往后退了两步，和柳霜序拉开了距离，声音淡淡：“我与表妹有要事相商，原本想把人叫到书房去，没想到今日来给母亲请安，正好遇到了。”
宋千月面目狰狞，饶是听到了这番解释没有半点儿缓和。
她原以为自己如今公布了怀孕的消息，好歹能让祁韫泽所有的心思都放到自己的身上，却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二人这般亲密的举动。
她咬牙切齿，尽力维持着面上的端庄：“不知夫君有什么要事，竟然要和表妹商量，我竟半点儿都不知情呢。”
柳霜序的一颗心险些要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根本就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得看向一旁的祁韫泽。
祁韫泽倒是一如既往的淡定。
他道：“既然要给表妹选夫婿，自然是要给表妹看的，夫人身怀有孕，自然是要好好歇着，可不要为这些小事，影响了自己的身子才是。”
柳霜序一时间有些摸不准祁韫泽到底作何想，明明方才还做出一副，要和自己纠缠的样子，眼下却又对宋千月这般真情。
她咬了咬唇，没再说话。
宋千月却仍是有些不信的。
她正想开口询问柳霜序，不想祁韫泽竟然掏出了一本册子，道：“我原本想偷个懒。便从城中媒婆那里要来了城中男子的名录，这才想着来找表妹商讨，到时候给夫人一个惊喜，却没想到竟然还是惊扰了夫人。”
这一下子宋千月是彻底信了。
她的面色缓和，道：“原是真的，只是夫君一向妥帖，怎么今日却是这般粗枝大叶的？”
“那些媒婆手上的名单不知都是些什么货色，要是再遇着上礼部侍郎家小公子那样的表妹，下半辈子可该如何是好？”
“况且表妹到底是个脸皮儿薄的姑娘家，你就这么明晃晃的拿着名录过来问，叫她该如何做答？”
宋千月看了柳霜序一眼，眼中还带着些许的挑衅，甚至还有势在必得的狡诈，继续道：“我和表妹在一起这么多年，好歹是能了解她一些心思的，她不好意思同你说明白，可却不一定会对我隐瞒。”
“还是先叫我看看吧。”她说着真的上前两步，想要从祁韫泽的手里拿过那名录。
祁韫泽不动声色的往后躲了一步，正好错过了她过来的手，转头在那名录又塞回了自己的怀里，淡淡道：“我刚才已经给表妹看过了，这些人都入不得她的眼，我这才找着机会看了看，诚如夫人所说，都不是什么好货色，也就别污了夫人的眼了。”
宋千月一时尴尬，却也不能说出什么来。
“等我在朝中替表妹相看一番再说吧。”祁韫泽态度坚定。
宋千月只得尴尬笑笑：“成婚一事哪里是这般容易的，多少人家相看了几年都没觅得如意郎君，可见是好事多磨。”
“正是这样。”祁韫泽道，“我在这院子里也耽误了不少时候，只怕母亲等急了，想来夫人也是过来给母亲请安的吧。”
宋千月是原本是想过来看看柳霜序过的快活日子，叫她尽快把自己嫁出去，莫要给自己添乱，可祁韫泽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只能应道：“正是呢，不知表妹有没有什么事，不如与我们一同去？”
“不……”
“不必了。”祁韫泽低沉的声音将柳霜序的话给遮盖了过去，继续道，“我刚才见表妹从母亲屋子里出来，想来是已经给母亲请过安了，这些日子母亲和赵嬷嬷时常夸赞表妹有孝心，想来是日日去给母亲请安的，今儿你来了只怕母亲所有的心思都在你身上，叫她去也只是碍眼。”
他末了一句话正好讨了宋千月欢心。
宋千月不疑有他，跟在祁韫泽身后进去。
只是柳霜序却分明看到，祁韫泽进门时看向自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