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到了柳霜序的身上。
祁老夫人这才发觉柳霜序垂着头，好似有心事，问道：“柳小姐这是怎么了？难不成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不成？”
柳霜序突然听到问话，身子怔了一下。
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抬头去看宋千月，果然看到了她双眸中的威胁。
她将帕子缠在手上，不敢言语。
祁韫泽皱了皱眉头，开口：“娘还是别问了，表妹在外头受了惊吓，如今怕是还心有余悸。”
“天菩萨！这是出了什么事儿？”祁老夫人的眸中带了些担忧。
她虽厌弃柳霜序身子弱，又容易惹祸事，但还是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孩子，自然也是真的担忧。
柳霜序努了努嘴，仍旧没有开口说话的意思。
宋千月生怕他们会说出对自己不利的话来，索性主动开口：“都怪我……”
“我本想带表妹出去散心，却没想到竟然惹来了贼人，险些害了她的清白，幸好夫君及时赶到，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她说着，竟还流下了两滴眼泪。
祁老夫人的眉头倏地皱了起来。
她原以为祁韫泽是奔着宋千月去的，如今听来，只怕是为了柳霜序。
她方才眼中的担忧瞬间荡然无存。
“原是如此。”她的眼珠子转了转，叹息一声，“柳小姐无父无母，生得又这般好看，若没有夫君相护，自然是会被贼人欺负。”
“好在柳小姐已经到了该婚配的年岁，也该赶紧张罗起来。”
“她身子弱，要是哪日病了，过了病气给你，总归是对孩子不好的，不然还是……”
她正准备开口让宋千月把柳霜序送回国公府去，便看到了柳霜序眼中打转的泪花，有些于心不忍，可想想自己儿子的前程和名声，她也不能不硬气些。
“月儿，你觉得呢？”
宋千月这才是发自内心的笑，道：“我要是能看到表妹有个好归宿，也算不辜负了姨母的临终嘱托。”
她看了柳霜序一眼，眸中满是得意，却又突然看向了祁韫泽，道：“只是我并不认识什么外男，根本就不知该寻个什么样的给表妹，夫君认识的人多，不知意下如何？”
祁韫泽看出了她眼中的心思，深知她已经开始怀疑自己的心意。
他顿了顿，笑道：“既然夫人有这个心思，我自然会放在心上，好好留意。”
宋千月一时间倒是掩盖不住自己眸中的欣喜了。
她还以为祁蕴泽对柳霜序真的有些别的心思，却没想到竟然答应的这么痛快，可见不过一时兴起罢了。
等柳霜序一走，她便再也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见柳霜序的神情不对，故意道：“我们倒是为表妹操碎了心思，可就怕她自己不想成婚，那咱们便是选了天好的人来也无用。”
聪慧如柳霜序，虽然是第一时间就听出了她话里的心思。
她站起身来，朝着祁老夫人盈盈一拜：“我无父无母，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操心我的婚事，我夫人和表姐都是极好的人，我自是信得过你们的，只是倒也不必劳烦姐夫帮忙——”
“我家中无人，自然也不能为未来夫婿提供什么帮衬，要是真的嫁到什么高门显贵家去，只怕我拉拢不住夫君的人。”
“只要人好，即便是平民百姓，我也愿意的。”
她面上说得云淡风轻，可心里却好似在滴血。
她和祁韫泽夕相处了这些日子，原以为自己在他心中好歹是有一点点分量的，却没想到竟然还是比不过宋千月的一句话。
如此，她实在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够将祁韫泽当做自己的救星。
祁老夫人见她这般识相，自然是满意的点了点头，笑道：“你这孩子倒是比看上去的还要聪明些，你虽然有国公府和尚书府作为之后的靠山，却到底能为自己日后的夫君带来助益，以后难免争执。”
柳霜序听着这些话，确实仍就说不出话来只是呆愣愣的坐在那里目光时不时扫过祁韫泽。
她看着上头那三人其乐融融的说话，满是失落。
她闭了闭眼睛，将自己眸中的失落掩去，站起身来，盈盈一拜：“老夫人，表姐，我昨天没有睡踏实，今儿又舟车劳顿，眼下身上有些不舒坦，想先回去歇息。”
祁老夫人看她的样子便觉得她身子许是不好，道：“也是，你实在是该好好回去歇歇，赵嬷嬷，你去把高婆子叫来，叫她好好替柳小姐看一看，女子最根本的便是传宗接代，要是因此落下了病根不能生育，日后怕是连夫家都不好说了。”
“是。”
赵嬷嬷了一声，便带着柳霜序一起出门了。
柳霜序往常还会和赵嬷嬷说上两句话，可今日却实在是没有心思，直接便进了自己的屋子。
二丫看出赵嬷嬷面上的担忧，赶忙解释：“赵嬷嬷可千万别往心里去，表小姐昨儿实在是吓坏了，只怕这会儿子还没缓过来，等她好些了我便去告诉你。”
赵嬷嬷应了一声，便去叫高婆子了。
二丫赶忙进了门，这才发现柳霜序正心不在焉的坐在床边。
她一脸担忧，问道：“表小姐这是怎么了？老夫人和大小姐正在为你张罗夫家，你怎么不好好听听？万一选一个不好的人该如何是好？”
“随他们会给我选什么样的人来，我是绝对不能嫁出去的。”柳霜序眼神坚定。
她每每看到祁韫泽和宋千月亲近，心里头都不是滋味，刚才也的确有一瞬想要离开尚书府，另外给自己寻一个救星。
可她如今冷静下来想想，才发觉自己根本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没有权财靠山，即便是想要再找一个高官替自己翻案，希望也是微乎其微，自己和祁韫泽到底是有了些许交情，他又是在刑部任职，要是自己能够潜入书房看到当年的案宗也就能够找到漏洞了。
二丫的声音传到了她的脑海里：“表小姐，你在说什么？难不成是昨天被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