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婆子装着坏心思，突然被人戳穿，自然心慌，眼神闪躲，说话也结巴起来：“您……您说什么呢？”
“自然是说你的鬼主意！”周嬷嬷丝毫不给她面子，冷笑，“当初大小姐可是一眼就看上了你儿子，要给你一个这么好看的儿媳妇，可你自己不要，如今又要鬼鬼祟祟做什么，难不成，你是一点不怕大小姐怪罪？”
成婆子哪里想自己的心思就这么被人看穿了，脸上有些尴尬，可说出来的话却是胡搅蛮缠：“周嬷嬷，看你说的，我们一家子都指着国公府过活，我怎么可能会去得罪大小姐呢——”
“不过是我那儿子先前远远见过表小姐一面，便再也忘不了了，听说我把这差事给推了，心里恨得不行，可我也不能叫一个失了清白的女人进我家的门……”
“不如这样，左右今儿也要便宜了人，不如先便宜了我儿子，等他忙完了，你再叫张管事的儿子过来，神不知鬼不觉，谁也不会知道的。”
她说着话，主动上前挽住了周嬷嬷的胳膊，将自己手腕上的翡翠镯子褪给了她，笑道：“咱们都是在大小姐身边伺候的，我儿子还是国公爷身边的，总是咱们更亲近些，你就成全了我这一次，日后我一定好好谢你。”
周嬷嬷却是连正眼都不去看那镯子，而是直接摔在了地上。
她朝着成婆子翻了个白眼，端起了架子：“你也不必在我面前弄鬼，想要占便宜，更是门都没有！大小姐有心拉拢张管事一家，你这么一做，可是叫大小姐的心血全都白费了……”
“今儿一早，我跟大小姐说起换人的事儿来，她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当时就要问责，是我替你压了下来，你这会又闹，难道就不怕大小姐在国公爷面前说上两句？”
“到时候，你儿子的前程可就都毁了！”
“这……”成婆子突然为难了起来。
她不由得偷偷去看院门口的身影。
成婆子的儿子虽是个纨绔，却是心比天高，仗着自己在国公爷面前办事，从不把人放在眼里，这会子听了这话，气得直接冲了出来，怒道：“娘，你不必再跟这个狗娘养的伏低做小，不过就是仗着大小姐吃过她两日奶罢了，就敢在你面前逞威风，可别忘了，如今当家的是国公爷！”
“周嬷嬷——”他朝着周嬷嬷走了两步，冷哼，“国公爷可不止大小姐这么一个女儿，丢人现眼就算了，还用这种下作手段，我要是说了，你们又有什么好果子吃呢？”
周嬷嬷丝毫不在意他的威胁，只是冷哼一声。
正好就在这时，张郎君进来了。
他风度翩翩，单是外貌和规矩守礼便压了成婆子儿子一头，他见礼：“周嬷嬷。”
“张郎君来了，快些进去吧，人已经睡着了。”周嬷嬷换了脸色，声音都温柔了些。
柳霜序一听有人要进来，唯恐自己装醉的事情被人发现，如今逃也来不及了。
她攥紧了手里的匕首，求一个心安，又不得不先躺回去，装成昏睡的样子。
外头的声音再次传了进来。
“周嬷嬷，我知大小姐的意思，可这样的事情好歹该问过表小姐才是，要是她不愿意，我又怎么能强人所难呢？”
张郎君一句话让周嬷嬷变了脸色。
成婆子的儿子更是嘲讽道：“我还以为你是个什么货色，原来就是个软蛋，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怎么能领大小姐的差事，长得跟个娘们似的，该不会不行吧！”
“我……”张郎君欲言又止。
他在这庄子上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从未有人这般对他说过话，他自然也不知该如何骂回去。
他还没开口，便再次听到了讥讽的话：“周嬷嬷，你可别忘了大小姐的目的，你看他长得这副模样，只怕也只能弄里头那个娘们一脸口水，什么都干不了，还是叫我去……”
“你是知道我的能耐的……”他眼中带着猖狂，“只要你答应，我一定好好在国公爷面前替你和大小姐说说好话，到时候……”
成婆子儿子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周嬷嬷给打断了：“不必你费心！”
“这差事可是你娘亲自跟大小姐应下来的，你这时候反悔，叫你娘怎么跟大小姐交待？”她呵斥道。
她偷偷看了一眼在这里的成婆子，将张郎君拉到了一旁去，低声呵斥：“你今儿不是还说从未见过表小姐这般貌美的女子，想要娶她为妻，怎么这会子又不敢了？”
张郎君支支吾吾：“并非是不敢，只是既然我想迎娶表小姐，便该叫她也同意才行，不然和那些土匪强盗有什么区别？”
“呵，你倒是会替她着想，可你怎么也不想想，她要是真的是什么表小姐，是什么黄花大闺女，大小姐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呢？”周嬷嬷冷哼。
底下的人并不知道宋千月的情况，还以为柳霜序是真的受待见，自然随她怎么说。
张郎君眸中闪过纳罕，问道：“周嬷嬷的意思是？”
周嬷嬷胡编乱造起来：“大小姐对她好，怕她被二小姐欺负，这才把人带到尚书府，没想到她不安分，知道自己没了爹娘，怕以后不能有一个好婆家，索性勾引了姑爷，已经毁了清白，大小虽然怨恨，却也心疼，这才想找个知根知底的……”
她看到张郎君的眼中已经多了几分厌恶的神情，又故意叹了口气。
“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罢了！”她摆了摆手，“我们也不是强人所难的人，只是你爹在这庄子多年，手上未免干净，你又叫大小姐这般失望，只怕这庄子的管事是要换人咯——”
她虽然这么说，却故意慢吞吞的。
成婆子看着，冷笑一声，趁热打铁：“周嬷嬷，他不成器，只怕也不是个男人，还是叫我儿子去吧。”
张郎君听了这话，手攥成了拳头，青筋暴起。
他虽说脾气好，却也不是任人揉搓的软柿子，更别说爹娘的身家性命还在自己的手里……
“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