瘦高个许结巴把瓷花瓶交回给杨复礼，拿回三十万，寒暄了几句后，就转身离去。
杨复礼小心翼翼地装好瓷花瓶，就开始朝肖章显摆。
“惊不惊讶？佩不佩服？”
“今天这出戏，在你看来，或许非常精彩，但对我们两个古玩界的老江湖来说，只是一次基本操作，合起伙来表演双簧，共同忽悠摊主。”
“别听我说得简单，里面的学问大着呢，别看我们俩事前没交流，但一个眼神、一个小动作、一个特殊的用语就能把自己的意图传达得清清楚楚。”
“那个摊主，十有八九正美滋滋地数钱呢，可这个瓷花瓶，至少也值五十万！这叫什么？无知就是幸福！也叫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你也别替他抱不平，这是交学费，多交给几次，才能变成我这样的老狐狸！”
“所以，古玩这行，水深着呢，比世界上大多数生意的水都深，你如果天真地认为这行很简单，那离你吃亏就不远喽！”
肖章同意他的观点，但看不惯他得意洋洋的样子，冷声反驳道：“人家摊主说不定只打算给瓷花瓶标价五万块！”
杨复礼嗤笑一声，决定再给肖章上一课。
“睁大你的眼睛，瞧瞧这里的人，哪个像傻子？”
“古玩行当，一单生意，动辄以千起步，高则上亿，金钱交易堪称海量。财帛动人心，这个行当里充满了尔虞我诈腥风血雨，可谓一步天堂一步地狱，傻子敢进来，分分钟就会被吃得只剩骨头。”
“这是一个吃人的行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虾米吃傻子！”
“所以说，能在古玩行当里站稳脚跟的，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老狐狸！古玩黑市里的人，百分之九十九都属于这种人！如果你小看他们，总抱着捡大漏的心思，你迟早会被被他们吞掉！”
肖章只回了一句：“我这把匕首是不是个大漏？”
杨复礼的心情一下子坏到极点，理论知识再多，人再聪明，在运气面前，全都只能甘拜下风！
“人不可能每天都踩到狗屎！”
扔下一句场面话，他就不再理肖章，继续自己的鉴宝之旅。
他来时，只带了五十万现金，如今只剩下五分之一，在买了一幅画、一方砚台之后，双肩包里就一空如洗。
在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黑市后，他果断选择走人。
“肖章，因为你，我今天少买了十万块钱的东西。”
“这个人情我记下了。”
“我的意思是，你赶快还钱。我这人心胸狭窄，容不下事，别人欠我钱，我的睡眠质量就会严重下降。”
“罗里吧嗦，真不像个男人，我回家就还你，最迟不超过今晚。”
得到肖章的承诺，杨复礼的心情大好，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厂区，启动假出租车，向市区方向驶去。
肖章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养神，可没过多久，就突然睁开眼睛，大喝一声：“小心！”
一辆五菱荣光从斜刺里杀了过来，不是失控，而是有意为之，最后重重地撞在假出租车的车头部位。
车与车碰撞声、车轮与地面的摩擦声、发动机的怒吼声接连响起，也就一瞬的工夫，声音全都消失，两辆车成丁字型撞停在绿化带里，车头咬合在一起，你我有我，我中有你。
“怎么回事？”杨复礼一脸懵逼，眼神涣散，脑袋有点疼，刚才在车窗上撞了一下，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肖章则气定神闲，第一时间就想通了，遇到抢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