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紧紧捏着的拳头,简直比沙包还要大,这可是没有一点夸张的成份。
要是被打上一拳,可能会断掉好几根肋骨。姜听雨害怕往姜母身后缩,姜母也是胆战心惊,但为母则刚,她还是硬着头皮大声的道:“你们想干什么?赌坊不是想赌就赌,不想赌就走,你们凭什么拦着不让我们走?”
荷官冷冷一笑,慢慢的走到姜母和姜听雨的面前,双手抱臂,完全不似之前那般伏低做小。“您说的没错,咱们赌坊的规矩是这样。那您应该也知道,咱们赌坊还有另外一条规矩,要想平平安安的走出去,就得把之前欠下的钱都还清。”
明明已经从何生那里知道了,但再一次听到,姜母还是有些难以接受,回头看向躲在身后脸色苍白的姜听雨。“你欠了赌坊的钱?”
姜听雨低垂下头,支支吾吾的道:“我…是…欠…欠了。”
“你!”姜母大怒,扬起手就要打姜听雨,姜听雨本能的往后躲。
不过因为周围有那么多人看着,姜母顾着面子,还是没有真的打下来。“那你告诉我,你欠了他们多少钱?”
前前后后找赌坊借了大概有十多两,姜听雨不敢直说,有些心虚的道:“总共借了五六次,我怎么记得清楚。”
一听姜听雨竟然借了那么多次,姜母更加怒不可遏,是真的很想给这个不省心的混帐一巴掌。“你还好意思说你借了五六次!”
“她记得不清楚不要紧,我们这里有她签下的欠据。”荷官从袖子里掏出一叠纸张,展开给姜母和姜听雨看,正是由姜听雨亲自按下手印的借据。“一共是十三两。”
“十三两!”姜母只觉眼前一黑,险些当场晕厥。
姜听雨低下头,用力的咬着唇。她起初只找赌坊借了一点钱,但很快就输光了。为了能翻本,她就又找赌坊借了钱,结果又输掉了,然后又再去找赌坊借钱。如此反复,借的钱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从最初的三两变成了现在的十三两。
“只要把欠了赌坊的十三两还清,你们要走,我们绝不阻拦。但是……”说到这里,荷官停顿一下,再开口,语气却变得极冷,透着深深的警告和威胁。“如果还不清,那这小娘子就只能被扣留下来,用我们的方法偿还欠下的赌债。”
听完荷官的话,姜听雨害怕极了,拉住姜母的衣袖,哭着哀求道:“娘,我不要被他们扣下,你可一定要帮我还钱啊。”
姜母用力的戳了一下姜听雨的脑门,气愤的大骂:“你当初找他们借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今日的后果!”
姜听雨痛哭流涕,借钱的时候,这些赌坊的人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还说好话来哄她。她都被哄得飘飘然,又如何能想到欠钱不还会有什么后果。“娘,求求你,帮我还钱吧,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
荷官的眉头蹙得更紧,脸色也非常的难看。姜听雨的哭声和姜母的骂声实在不堪入耳,他多听一会儿都觉得是在受罪,有些不耐烦的道:“你们想好了没有,是还钱还是把人留下?”
姜听雨捏紧姜母的衣袖,哭得稀里哗啦的。“娘,求求你了。”
要想把姜听雨带走,就得还十三两。这么多年,家里也就积攒了十几两,如今全要拿出来,姜母非常的心疼和不舍。
荷官见姜母犹豫不决,也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只见他一个挥手,那些拦在姜听雨和姜母前面的打手,便几个人拉一边,将她们强行分开。
“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姜听雨手脚并用的挣扎着,但她的这点力量对于那些身强体壮的打手来说过于渺小,只能被他们拉着走。她扭头望向姜母,眼泪不停的往下流。“娘,救我!”
姜母想去拉住姜听雨,但她被几个打手牢牢的抓住,根本动弹不得。眼看着姜听雨被那些打手越拉越远,她终于不再犹豫,闭上眼睛大声喊道:“别带走我的女儿,还钱,我还钱。”
荷官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似乎早已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一挥手,那些打手便停了下来,并且将姜听雨放开,而拉着姜母的打手们也松开了手。
“娘!”姜听雨哭着跑到姜母的面前,抱住她大声的哭泣。
“听雨。”姜母反手抱住姜听雨,也忍不住哭了起来。
这母女俩的哭声真是让人受不了,荷官闭了闭眼,冷声打断姜母和姜听雨的哭泣。“大娘,请把钱拿出来。”
姜母从怀里拿出那个装着银钱的布包,极其不舍的交给旁边的打手,再由打手去交到荷官的手上。
布包到了手上,荷官先是掂了掂重量,然后再把里面的银钱都倒在桌上。
随着哗啦的声响,众人看向倒出来的银钱,发现只有八、九两的银子,其他的全部是铜钱。
荷官仔细的数了数,发现那些银钱不多不少,正好十三两,脸上终于有了一点笑容。
当着所有人的面前,荷官将那些姜听雨按了手印的借据撕成碎片,然后扔到地上。“你们的债务已经还清,可以走了。”
“走!”姜母一脸肉痛的看着那堆银钱,然后拉着姜听雨往外走。
荷官又恢复成笑眯眯的模样,谄媚的道:“欢迎你们下次再来。”
姜母的脸猛的一沉,来一次就损失了那么多银钱,她再也不会来第二次。
回到家里,姜母忍着的怒火终于爆发,拿着鸡毛掸子就往姜听雨身上猛抽。
虽然姜听雨也没少被姜母拿着鸡毛掸子抽,但那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长大后挨打的次数很少,特别是下这么重的手,还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次。她被打得抱头鼠窜,身上也是青一块,紫一块的,只得哭着求饶。“娘,你别打了,好疼啊,我知道错了。”
然而这回把家里的钱全拿去赔了赌债,姜母是真的很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