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衣服穿在他的身上都是空荡荡的,可以清楚的看到皮肉下的根根肋骨。
杜久山摇了摇头,不费吹灰之力的将木材扛到肩上,随后大步离去。
掌柜挥了挥手,对着杜久山的背影热情的喊道:“欢迎下次再来啊。”
看着男人挺拔高大的身躯,结实强壮的肌肉,掌柜微眯起眼眸,摸着下巴的胡须。
这人的力气可真大,扛那么重的东西竟然一点也不费吹灰之力,要是能来当他的伙计多好啊。
唉,可惜他看出这个男人并不会来做这种体力活。
下一刻,背后响起伙计有些气喘吁吁的声音。“掌柜,这个放这里可以吗?”
掌柜慢慢转身,看到伙计抱着一大捆木材站在右边,和那捆木材相比,越发显得他骨瘦如柴,大喘粗气的样子更是让人担心他下一刻会不会支撑不住倒在地上。
掌柜越发觉得该招一个力气大一点的伙计,摆了摆手。“行了,就放在那里吧。”
途经一处府宅大门外,杜久山突然听到阵阵整齐的嘿哈之声,他停下脚步,转眸看去。
通过两扇敞开的朱漆大门,直接就看到一个极宽阔的练武场,左右两边各有一个用来放武器的朱漆色木架,放着长枪、宽刀、铁棍、寒剑、双锏、铁锤等十几种武器。
二十多个年纪不一的男子穿着统一的服饰,站在练武场里扎马步,踢脚,出拳,嘴里还发出嘿哈之声,看着非常波澜壮阔,气势如虹,让人热血沸腾。
杜久山眸光微沉,此情此景让他回忆起往昔的一些事情,一时间心中感触良多。
他抬头往上看,黑色的匾额上用金粉书写着弘林武馆几个字,遒劲有力,笔势豪纵。
原来这是一家武馆。
杜久山扛着木材继续往前走,只是才走两步,他便又停了下来,转头看着贴在墙壁上的红纸,一目十行的将书写在上面的字快速看完。
招聘教授武艺的武师一名,每月可有四两的月钱。
武师……
杜久山站在原地若有所思一阵,随即阔步离去。
听到有脚步声自外面走近,正在擦窗户的姜遇立马转过身,看着扛着木材走进来的男人,扬起大大的笑脸。“二牛,你回来了。”
“嗯。”杜久山将肩上的木材卸下,姜遇抬手掸了掸他衣服上的灰屑,动作十分温柔小意。
杜久山眸中溢出温情,好似冬日里的一抹阳光。他转头看向低着头坐在那里的杜怀安,无精打采的样子和他走之前完全不一样。“安儿怎么了?”
姜遇有些不好意思的垂了垂眸,“我之前吓唬了他一下。”
虽然不知道姜遇为何要吓唬杜怀安,但杜久山却没有责怪她的意思,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安儿的胆子还是太小了。”
“其实这也不能说安儿胆子太小,这个宅子还是有些阴森。”被风吹窗纸吓过一次的姜遇,现在已经不能再笑话杜怀安的胆小,甚至还觉得这么小的孩子害怕很正常。
杜久山没有反驳,照着图纸开始用锯子锯木条。
姜遇在旁边看了一阵,然后去东厢房把那个黑木匣子拿了过来。“二牛,我想给你看一样东西。”
杜久山看着姜遇手里的木匣子,通体是用髹黑的漆上色,每个面都有用暗灰色描绘着花鸟的图案,做工非常的精巧。但这个黑木匣应该不是她的,她的东西他都见过,并没有这样精巧的匣子。既然不是她的,莫非是这个宅子里的?
看出了杜久山眼中的疑惑,姜遇抚摸着黑木匣,慢慢的道:“的确是这个宅子里的,等你看到里面的东西,肯定会更惊讶。”说着,她就将木匣子打开。
瞧着匣子里的数百两白银,杜久山眼眸微敛,脸上却没有流露出太多的诧异之色。
姜遇难免有些失望,但她也知道他本来就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只会有这样平淡的反应,心里也就释然了。
“二牛,这个匣子是我在打扫东厢房时无意踩破地砖,然后从夹层里发现的,应该是上一个屋主的。”姜遇伸出手指,有节奏的敲打着匣子的顶面,清脆的声音十分悦耳。“你说,该怎么办?”
“这个事情你做主就好。”说着,杜久山移开目光,继续埋头做锯木条。
听着他的话,姜遇心里美滋滋的,转瞬又蹙起了眉,叹气道:“二牛,你说,这宅子现在是我的,那这匣子里的东西算不算是我的?”
杜久山思考一下,认真的道:“当然算。”
“真的可以算吗?”姜遇眼眸一亮,随即又有些犹豫的道:“可这毕竟是上一个屋主的,我把它据为己有不就和小偷一样。”
杜久山停下手里的动作,转头看向姜遇,见她满脸犹疑,如夜黑沉的眼眸微转,低声道:“上一个屋主已经不在了,如今你用真金白银买下了这座宅子,那这宅子里的所有东西就都是属于你的。这些银子你就当是上天对你的恩赐,不必心生不安!”
听他说完,姜遇蹙着的眉缓缓舒展。“你说的对,这是上苍对我的恩赐!”那么多人都惧怕凶宅传言,不敢将宅子买下。而她因为不相信传言将其买下,这才有机会进到宅子,也才会发现藏在地砖里的匣子。所以,这一定是上苍对她不惧凶宅传言的奖励。
心中再无顾虑,一下子得了几百两的白银,姜遇眉眼间皆是欢喜之色。“我想先拿出一点来做生意的本钱和日常花销,你说可以吗?”
买这座宅子虽然只花了一百二十两,但现在就是一座空宅,还需要置办很多东西,剩下的八十两根本不够用。既然这匣子里的白银属于她,那她为何不用来应急呢?只是,她还是不敢用太多,良心多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锯好最后一根木条,杜久山将锯子放下,拍了拍手上的木屑和灰尘。“我方才就已经说了,全权由你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