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空荡荡的院子,紧锁的门窗,似有一道焦雷突然在头顶炸开,脑中一片空白,耳中轰鸣作响,四肢虚软无力,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双手握成拳头用力地砸着地面。
为什么会这样?
自那次看到姜遇凶悍的打了姜听雨一巴掌,与以往的温柔形成巨大的反差,让他不能接受。再加上她当时对他的态度非常不好,他为了让她别仗着自己的偏爱就得意忘形,能够改变态度,就故意冷落她,一直忍着没再去找她。
可现在她却和杜久山离开了,她这是真的不把他当一回事了?自甘堕落的要与那个猎户过一辈子?
不,他不相信她会这样愚蠢!他要去找她问清楚!
姜听雨扶着姜母匆匆而来,看到院门大开,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遽后加快脚步赶去。
一进院子就看到跪倒在地的男人,姜听雨脸色一变,松开扶着姜母的手,急步上前。“陈秀才,你怎么在这里?”
她伸手去扶着陈秀才,结果手还没有挨到他,就看到他往旁边避开。虽然他这是守礼节,却还是伤了她的心。如果此刻是姜遇来扶他,恐怕就不会避开了。“陈秀才……”
姜听雨的话才起了一个头,陈秀才突然转过头来,看到他的样子,剩下的话都哽在喉间。
那张清俊的脸庞十分惨白,眉峰凝起,一向蕴藏着温润光泽的眼眸黯淡无光,眼角隐隐渗出点点泪痕。
姜听雨皱了皱眉,她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而他这个样子全都是因为姜遇,真的让她又气又心疼。
陈秀才抬起手,姜听雨这才注意到他的掌指关节沾满污泥,更有丝丝鲜红的血渍渗出。“陈秀才,你的手!”这个男人难道气得拿拳头捶地?他一向那么斯文儒雅,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我帮你把伤口包扎一下。”姜听雨拿着丝帕就要给陈秀才包扎,却还是被他避开了。“陈秀才,你……”
看着陈秀才踉踉跄地站起来,姜听雨也赶紧跟着站起来。
见他摇摇晃晃的离去,她急忙大喊:“陈秀才!陈秀才!”
那个男人却仿佛聋了一样,对她的呼喊置若罔闻,只是低垂着头颅,失魂落魄的往前走。
“气死我了!”姜听雨愤怒的跺了跺脚,涂抹劣质脂粉的脸因为嫉妒而变得有些骇人。姜遇,为什么陈秀才始终都只钟情于你!哪怕你已不洁,嫁给了别人,他却还是放不下你!
之前一直没有出声的姜母走到姜听雨的面前,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通训斥。“行了,我早就跟你说过,陈秀才不喜欢你,别总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让人看到成什么样子!”
“他总有一天会喜欢上我的!而嫁给他的人也一定会是我。”姜听雨对陈秀才的执念早已太深,今生要是得不到他,她是不会心甘的。
“你!”姜母被气得够呛,扬手就想给做白日梦的姜听雨一巴掌,让她好好清醒清醒。但快要挨到姜听雨的脸时,她还是没有打下去,而是气恼的放下。
姜听雨转身看向用铁锁锁着的门,“娘,现在你该相信了吧,姜遇是真的去镇上了。”
姜母横眉怒目,咬牙切齿的道:“这个没良心的白眼狼,自己跑到镇上去享福,全然没有顾及娘家一分。”
姜听雨从鼻子里发出一声轻哼,“我早跟你说过她是个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之人,谁让你不信。”
姜母气得胸口疼,摆了摆手。“行了,别说了,走吧。”
姜听雨眼眸一转,一把拉住姜母的胳膊,不让她走。“娘,反正她人也不在,咱们进去拿点东西再走。”
姜母揉着发疼的胸口,没好气的瞪着姜听雨。“你没看到门都锁着的,怎么进去拿?”
姜听雨挑了一下眉,颇有些骄傲的道:“昨天的门不也是锁着的,咱们不是从窗户就进去了,今天咱们照旧从窗户进去。”
姜母沉默不语,似乎在若有所思着什么。
姜听雨去到窗户那边,伸手推开窗户,结果却纹丝不动,她有些诧异,加大了力道又推了几下,但窗户还是紧紧的关着,完全没有打开的迹象。“见鬼,这破窗户怎么还打不开了,明明昨天一下就被推开了。”
姜母走了过来,看着紧闭的窗户,没有丝毫惊讶的道:“你以为她那么傻,家里的东西被顺走过一次,还能不把窗户给钉死。”
正如姜母所猜想的一样,姜遇为了防他们这些厚颜无耻的娘家人再趁机过来顺东西,昨天晚上特意让杜久山在里面钉上几根木条,将所有的窗户完全封死。
“实在是可恶!”姜听雨气急败坏的捶了一下窗户,随即转身走到门前,砰砰几脚狠狠地踹着门板上,铁锁因此也撞到门板上,发出哐当的声响。
姜母看着姜听雨愚蠢的行为,连忙上前拽住她的胳膊。“你这是做什么?你想把人都招过来吗?”
姜听雨挣脱开姜母的手,又狠踹了门板几脚。“这里哪有人!等我把门踹开,咱们再进去拿东西。”她现在已经气疯了,完全没有理智可言,非得进去拿点东西才能平息心头的怒气。
姜母用力地抓住姜听雨的胳膊,却没办法管住她的乱踹门的脚,听着砰砰砰响声,以及铁锁撞击门板的哐当声,她忍无可忍,大声怒骂:“你这个蠢货,给我冷静一点,旁边还住着人,要是把人招来了,我看你怎么解释!”
姜母的怒吼声如同闷雷,几乎震裂姜听雨的耳膜,她一时发懵,半晌才道:“不…不会……”
“你…”姜母正要再骂上两句,好让姜听雨完全清醒,别再做蠢事。谁知才说出一个字,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并不怎么好惹的声音。
“你们在这里做什么?是想趁主人家不在偷东西吗?”
姜母狠狠地瞪了姜听雨一眼,这个蠢货果然把人给招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