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乾七年。
时光眨眼飞逝,新一年的春耕悄然而至,放眼望去绿意盎然,入目皆是生机勃勃的景象。
锦绣第一次下地插秧,特地穿了方便下地的短衫裙,裙摆刚刚没过膝盖,里面的裤子卷到小腿肚子,袖子用襻膊绑紧,避免弯腰弄脏了衣衫。
忙碌间,她忽然想起自己就是重生在旧年插秧的时候,这一年发生的所有事仍历历在目,好似不过就在昨日。
不由得心底感慨,不知不觉,时间过得真快!
锦绣微微直起腰身,用手肘衣衫拭去流海额间的汗水,目光落在前面,
阿娘还是如往常一样,边忙活边絮叨催促五哥手脚生快。
徐锦贵被老娘嫌弃半点都不恼,嘻皮笑脸的应着。
田草比去年个子长高了不少,如今家中伙食营养跟上,本就是长身体的年岁,看似瘦弱的小丫头撸起裤腿衣袖,动作麻利的快赶上她五叔。
这辈子,她在乎的人都在身边,不是梦,更不是她的臆想,一切都是真实存在。
好比现在她赤脚踩在泞泥的田地里感受到的冰凉,以及脚底咯到生硬的小石子,让人无法反驳。
这时,梁管事带来十几名工人帮忙,霎时引起周边村民们的羡慕。
梁管事先是跟张婆子讨好道:“亲家老太太,咱们刚忙完手头事,来晚了。”
张婆子笑脸盈盈,嘴上说道:“大伙辛苦了,回头我回家烧上两个好菜,晚上都上咱家吃去。”
梁管事和工人们连连点头笑应,纷纷脱了鞋子卷起裤腿下地。
梁管事拿过一捆绑好的秧苗,来到锦绣身旁,说道:“徐姑娘,先前我已安排了部分人手到贺家地里帮忙。”
梁管事口中的贺家,指的自然是去年锦绣帮贺年庚买下的十亩地,这几日家家户户都赶着插秧,贺年庚一个人确实张罗不来。
“多谢管事。”
“徐姑娘客气了不是。”梁管事特地跟锦绣说来,确实有邀功的心思。
今年山药苗子催芽早,过几日,山药苗长好了就可以种到地里。
这些天,工人紧着将地里或者山上开出的荒地挖沟、松土、埋肥。
种植那日,人手恐怕吃紧,锦绣事先与梁管事商量好,彼时村民的庄稼地都忙完,两家人出钱请村里的汉子一起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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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黄昏,美如画卷,迎面拂来的春风,逝起田里阵阵泥土气息,更多的是属于生命延续的清新。
村民们陆陆续续从地里挑起干活的家伙回家,锦绣和田草是最晚离开庄稼地。
姑侄俩手里拎着鞋子,赤脚来到水车池塘,洗去脚上的泥泞。
田草穿好鞋子,笑眼弯弯的说:“小姑,我到山脚上给五婶婶摘几颗酸梅子。”
近来,王氏的身子渐好,胃口时好时坏,喜辣喜酸,一时间让人摸不透王氏肚子里怀的是哥儿还是姐儿。
张婆子到底是在大户人家里当过差,眼界比同辈的妇人更开阔,直言无论王氏肚里这胎是哥儿姐儿,都是好的。
锦绣看了眼天色,点头道:“时候不早了,别去太晚。”
“嗯嗯。”田草应声,抬脚就朝山脚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