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锦绣讪然浅笑,明显不太相信的样子。
不过,为了考验两只金雕的本事,徐锦绣眼珠狡黠一转,道:“有件事我确实一直想不通。”
雕妻积极踊跃,好似初上工的小管事,有着拍不完的马屁精神:[好呀好呀,主子尽管放马过来。]
徐锦绣正了正色,胖嘟嘟的脸庞严肃几分:“诚然,前世村长家看中我能给他们家传宗接代,可是村里也不只有我一个待嫁姑娘。况且以他们家的势力,十里八乡什么样的儿媳妇找不着,为何两世都只盯上我一人?如果说,这其中少不得徐锦江和徐锦桃两人的穿掇,但依我看,并不全然!”
[没错。]雕妻扑展着翅膀,道:[主子您真聪明。]
雕夫:[在主子两岁那年,曾有一名了得的道士为您卜过一卦。]
徐锦绣听闻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心情郁闷到无语失笑。
要不是有着轮回两世的经历,她从不信什么神明庇佑之说,倘若她真如当年那名道士所言,天生富贵傍身,那么前世何故落得凄惨下场,死后魂魄还被困于凡间多年无法进入轮回。
而当年老道士的话,老徐家估计都快忘干净,或者说从未当真,不曾想村长一家倒是对此卦上心。
想来前世贺家逼迫她生儿育女,是以为她生下的孩子必然不差,真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是这也不是他们残害她的理由,更不是阻止她与阿娘至死不能相见的道理。
思及此,徐锦绣不由得攥紧身侧的两只手,如果可以,她现在最想对付的是当年那位老道士。
倘若不是老道士假好心为她卜卦,哪会引起后来那许多事。
两只金雕读懂主子心里的愤慨,讪讪然地扑腾着翅膀,趁主子不备灰溜溜地展翅飞回山巅之上。
待锦绣回过神,那两只玩意儿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郁闷得她无力叹息半晌,眼看天色不早,再晚回去被阿娘发现,她还得找出一番说词借口。
十几年来,阿娘从不让她沾手家里半点活计,更不用她下地干活,要是知道她今天偷跑到后山,嚷嚷起来倒是让大房记进心里。
日后阿爹发现藏在山上的宝贝不见,提起此事,上下八百个心眼的大房,定会联想到她今日上山之事。
她倒是不怕跟阿爹撕破脸皮,至少先把阿娘从老徐家摘出去,免得阿娘再为这家子白眼狼劳心劳力,最后落不到半分好。
下山的路轻省许多,她捡了根硬实的树条做支撑,脚下的步子沉稳轻快。
快下到半山腰的时候,隐约听见前边传来小丫头的争吵辱骂。
锦绣听出是自家几个侄女,大房的田花田枝还有三房的田草。
她不禁竖起耳朵,便听见大房姐妹俩在欺负田草。
三个小丫头身上都背着竹篓,唯有田草丫头背上的篓子塞满了野菜和猪草。
瘦弱的小身板,背着比她人还高的一篓子草,面上用藤条捆了一大摞,瞧着就沉,压得腰背微弯。
十岁的田花带着八岁的小妹田枝,直冲田草身上吐唾沫,嘴里脏话不迭:“死灾星,谁让你偷吃了早上的半块馍,说好的你每天早上分的半块,要留给我们,你敢偷吃。”
田枝声音稚弱,却不亚于大姐的尖酸:“就是,灾星扫把星,你怎么不去死,咱家养了你这么个废物,你也配吃家里的馍馍。”
说罢,姐妹俩便冲上去对田草动手。
孤立无援的田草,生性本就胆小,怯懦的不敢闪躲。
直愣愣的被推倒在地,因背了沉重的猪草,整个人不受控的往下坡栽了个大跟斗,手掌也磕破了皮,却咬着牙隐忍眼底的泪,不让自己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