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微风吹拂着树梢,送来了入秋的微凉,萧长瑜披风翻飞,背影渐行渐远,直至彻底消失。
厅内,一片静谧。
顾明书站在原地,望着那扇被风微微吹开的门,心中泛起莫名的情绪。
他知道,这一别,或许又要好些时日才能再见……
夜色沉静,明华园内灯火未熄,幽幽烛光映照着堂内的一张画案。案上铺着几卷尚未完成的戏词,笔墨未干,显然主人仍在思索。顾明书伏案而坐,手指轻敲桌面,眸光深沉,仿佛有千般心绪郁结心头。
顾锦玉见弟弟神色凝重,柔声道:“明书,不要忧心,将军会无事的。他素来谨慎,又有修大人在侧辅佐,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顾明书垂眸,勉强露出一抹淡笑,低声道:“姐姐,我自然知道他无碍,他是萧长瑜,是那个在风雨中都能傲然挺立的萧将军。”然而,他话音微顿,眼底的情绪却出卖了他。他不是不担心,而是深知自己无能为力。
他握着衣袖的手微微收紧,掌心微湿,自认识萧长瑜以来,都是他在护着他,为他遮风挡雨,而他,除了在萧长瑜疲惫时递上一盏茶,在他归家时点亮一盏灯,似乎什么都做不了。那份无力感沉重地压在心头,让他喘不过气来。
顾锦玉察觉到弟弟的不安,轻叹一声,伸手轻抚他的肩膀:“明书,人的情义是相互的,你与将军之间的羁绊岂是这些纷扰能撼动的?只要心意不改,终究会雨过天晴。这些纷扰的事都会过去的,他也会好好保护你的,你更要珍惜他为你的付出。”
顾明书微微一震,抬眸看着姐姐,嘴角牵出一丝苦涩的笑:“姐姐,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无能,处处让他护着……”他低头揉了揉眉心,掩去眼中的酸涩。
“无需担心这些,感情都是相互的,你也为他付出了一些,所以他才为了你拼命的护着你,不让你受一点伤害。明书,在他眼里觉得你值得。所以,你以后要好好的对待萧将军。他是个难得的痴情人。”顾锦玉轻轻安慰着弟弟,心里也心疼这个自幼受苦受难的弟弟。
夜色笼罩下,庭院寂静无声。顾锦玉离开后,顾明书未曾去休息,他还在伏案翻阅戏词,忽然,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一阵敲门声。
“班主,班主!”
顾明书皱眉,将戏词放下,快步走到门口,一开门便见到陆庭轩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神情带着一丝难掩的激动。
他见顾明书开门,立刻拱手道:“班主,我有要事禀报。”
“先进来。”顾明书让开身子,示意陆庭轩入内。
陆庭轩跨步进屋,顾明书顺手倒了一杯温茶递给他:“你先缓一缓,慢慢说。”
陆庭轩接过茶水,一口饮尽,稍微平复心绪后,低声道:“班主,今日午后,我依您的吩咐去慈溪铺子取萧将军的冬装,谁知竟然意外发现了一个惊人的事情!”
顾明书眉心微动,低声道:“何事?”
陆庭轩压低声音,神色严肃:“我在侧屋等着铺子掌柜取货时,透过屏风看到周靖川竟然也在店内!而且,他似乎与红秀香关系匪浅!”
顾明书一怔,眼神陡然凌厉:“周靖川?”
“是。”陆庭轩点头,继续说道,“我亲眼看见周靖川对她眉目传情,言语间更是带着几分讨好之意,但红秀香却态度冷淡,并未太过亲近。”
顾明书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沉吟片刻:“他对红秀香在意,而红秀香却表现得疏离?”
“正是。”陆庭轩点头,继续道,“周靖川说近日事务繁多,无暇来看红秀香,叫她莫要生气,但红秀香却似乎并不在乎,只是随口敷衍。”
顾明书眸光微敛,轻声道:“你认为周靖川是有意亲近红秀香,还是另有所图?”
陆庭轩沉思片刻,摇头道:“这……属下暂时看不透,但依红秀香的态度来看,她对周靖川并未存有太深的情意,甚至有些抗拒。”
顾明书轻叹,缓缓开口:“无论红秀香对周靖川是什么态度,此事都不能大意。若红秀香是周靖川的棋子,我们的一举一动恐怕早已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陆庭轩闻言,面色顿时凝重:“班主的意思是……红秀香可能是他的细作?”
顾明书眸色幽深,沉声道:“此事还需再探,暂时不能妄下定论。你莫要轻举妄动,红秀香若是无辜之人,我们不可打草惊蛇,反倒落入周靖川的算计。”
陆庭轩拱手道:“属下明白!班主,依你之见,我们该如何行动?”
顾明书思索片刻,沉声道:“你先不要与红秀香透露此事,我自会寻个合适的机会亲自探她口风。另外,派子恒去盯紧慈溪铺子,看看红秀香与周靖川是否还有后续接触。”
“是!”陆庭轩郑重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