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融融,明华园内柳色新染,桃花杏花盛开,浓郁的花香飘荡在园中,萧长瑜一身便装,靠在凉亭中与顾明书一同用早膳。他眉眼间藏不住的喜色,显然对这几日与顾明书的相处十分欢喜。
顾明书放下手中的茶盏,瞧着萧长瑜,微微一笑调侃道:“萧将军,这几日你在园中,倒是清闲得很,今日可愿随我去瞧瞧铺子,顺道赏些春景?”
萧长瑜闻言,眉头微扬,带着些揶揄说道:“顾公子何时变得如此体贴?竟还愿带我出门。”
“你若不愿,也无妨。”顾明书故作轻松道,语气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
萧长瑜见状,忍不住笑了出来,轻声安抚道:“我怎会不愿,随你去哪儿都是美事,走吧,春日正好,怎能辜负我的明书的一片好意?”
京郊军营内却传来一番议论。燕子坞立在营帐前,抬头望着远处的蓝天,叹息一声随即坏笑着调侃道:“看来将军这几日都未回营,大约是与顾公子和好了吧。两人如今恐怕正你侬我侬,说不尽的甜言蜜语呢。”
李庭闻言立即正色道:“燕子坞,军营中不得私议将军私事,这是军规。若让心怀叵测之人听了去,岂非给将军招惹麻烦?你这张嘴还是收敛些。”
燕子坞被训得低了头,不敢再多言,赔笑道:“是是是,李副将教训得是,我晓得分寸,不会乱说了。”
李庭瞧了他一眼,又补充道:“你说话随意,倒忘了将军肩上的责任。他虽在军中威名显赫,但京中权贵之人多的是人盯着。你这般口无遮拦,终会惹出祸事。”
燕子坞点点头,收起了那一份轻佻,恭敬道:“副将所言甚是,我谨记在心。”
萧长瑜与顾明书离开明华园,乘坐马车前往京中的铺子。车厢内,萧长瑜侧身而坐,望着顾明书那清瘦的侧影,心中柔情涌动。他伸手握住顾明书的手,低声笑道:“明书,我发现你的手还是这般瘦,这几日我陪着你,你倒也未曾胖些。”
顾明书一颤,下意识地缩回手:“长瑜,车夫还在外头呢,莫要如此,规矩些。”
萧长瑜笑意更浓,眼底透着些许狡黠:“规矩?规矩是人定的,我偏偏要破这规矩。谁说马车内就不能如此?”
说着,他轻轻地捧起顾明书的脸,在他唇上落下了一记浅吻。
顾明书满脸通红,连忙推开他:“你疯了不成?外面人来人往,若叫旁人瞧见了,岂不是给你惹麻烦?”
“怕什么?你是我的人,我亲你是天经地义。”萧长瑜语气虽轻佻,但眼神中却满是深情。
顾明书听了,心中既感动又无奈。他低声说道:“长瑜,我是为你好。外头虎狼豺豹,人多眼杂,我怕流言蜚语对你不利,你的仕途可不能受这些无谓的干扰。”
萧长瑜听他如此一说,心中顿时一酸,放开了手,转头看向窗外,沉默不语。
顾明书见他这般神情,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伸手轻轻握住他的手,低声说道:“你莫要生气,我说的这些,都是为了你着想。我心中与你早已是一体,你的忧便是我的忧,你的难过便是我的难过。我只想让你少些烦恼。”
萧长瑜听了,回头将他揽入怀中,低声说道:“明书,我怎会生气?你为我考虑得如此周全,我心中只有感激,哪里敢生气?我只是觉得委屈了你,怕你因我受了委屈。”
顾明书靠在他怀中,轻声叹道:“只要你心中有我,我便无怨无悔。只是你身负重任,切莫因小事让旁人抓住了把柄。”
萧长瑜点了点头,低头在他发间落下轻轻一吻:“好,我听你的,以后在外头不乱来,只在家里折腾你。”
顾明书被他逗得脸红,忍不住轻轻推了推他:“你这人,怎么总是这般没个正经。”
车厢内传来两人轻笑声,随着马车辘辘驶向远方,春日的暖阳洒在车窗上,映照着两人相视而笑的面庞,仿佛世间一切都沉浸在这静好的时光里。
京城的热闹街市,熙熙攘攘,人声鼎沸。街道两旁铺子林立,丝绸、瓷器、酒楼、药铺,琳琅满目。人群中穿梭着叫卖的小贩,清脆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远处偶有乐师弹奏出悠扬的曲调,满城尽是欢声笑语。
顾明书与萧长瑜乘坐的马车停在街角,两人缓步而行,身旁护卫远远跟着,给他们留出独处的空间。顾明书目光流连,边走边看街道两旁的铺子,颇有兴致地观察着那些精致的瓷器陈列。
“长瑜,”顾明书忽然开口,语气轻快,“我早就想带姐姐来逛逛这条街,这里可是京城最繁华的地段,铺子种类繁多。尤其是那些瓷器铺,品相极佳。只是姐姐总觉得会打扰我们俩人独处,怎么劝都不肯来。”
萧长瑜微微一笑,声音低沉:“你姐姐一向心细如尘,自然是疼你的。若她不来,改日你陪她再逛一遭便是。今日她定是怕打扰你我的兴致,所以不愿凑这热闹吧。”
顾明书笑了笑,继续说道:“其实姐姐对瓷器略通一二,她早些年在江南时,常与那里的窑主交流烧制之法。这次她提到,若在京城开间瓷器铺子,不仅能将她的心得发挥出来,还能给明华园补贴些银两。我看这想法不错,你觉得如何?”
萧长瑜听闻,微微停下脚步,目光认真地看向顾明书:“明书,明华园若是缺银两,你为何不早告诉我?你觉得我萧长瑜,连我心尖儿人都养不起吗?还让你操心起这事来?”
顾明书闻言,愣了片刻,赶忙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明华园日常开销大,我不想你总是为此费心。再说了,姐姐也想找些事情做,不是单为了银两。”
萧长瑜却不依不饶,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满:“你与我之间,竟还分什么‘你’与‘我’?明书,你可知,我萧长瑜养你顾明书,是绰绰有余。你想要什么,尽管说就是了。我从不想让你为这些琐事操心,更不想见你劳累。我受不住你的身子又累病了,我心疼,心真的疼。”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转,带着几分宠溺与无奈:“既然你姐姐喜欢瓷器,开铺子也无妨。但你记着,千万不要累着自己。若是你病倒了,我可疼得很。”
话音刚落,萧长瑜忽然伸手掐了一下顾明书的腰肢,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唔!”顾明书猝不及防,被他掐得一颤,几乎要喊出声来。他连忙退了一步,压低声音说道:“萧长瑜!这么多人,你怎么这样!若是被人瞧见了,我还有何颜面在这京城立足?”
萧长瑜扬眉,嘴角带着一抹戏谑的笑:“怕什么?你是我的人,谁敢说闲话?谁敢说,那就让他们闭嘴就好。”
顾明书又羞又恼,瞪了他一眼,转身快步向前走去,不再搭理他。
两人沿街走着,渐渐融入热闹的人流中。顾明书眼尖地瞧见一家新开的瓷器铺,铺子门前挂着红色的绸带,显然是刚开张不久。他忍不住停下脚步,朝里面张望了一眼。
铺内的陈列简单却极有品味,几件釉色莹润的青瓷格外吸引眼球。顾明书轻声感叹:“你看这些青瓷,釉色如玉,手艺十分精湛,想必这家铺子的窑主功底不浅。”
萧长瑜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却并未对瓷器多加评点,而是转过头看向顾明书,目光柔和:“若你喜欢,改日我替你寻一批更好的。江南有个窑匠,手艺冠绝天下,我让人将他的作品送来便是。”
顾明书无奈地摇了摇头:“你总是如此大手大脚,我不过是看看,又不是非要买。”
“你想要的,我都愿意给。”萧长瑜的声音不大,却透着几分认真与笃定。
顾明书被这句话说得心头一热,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两人继续沿街前行,身后的护卫低声交谈,彼此交换着对将军和顾公子的看法,皆是满脸笑意。
不多时,两人来到一家酒楼前,顾明书停下脚步,抬头看着酒楼的牌匾,若有所思。
萧长瑜见状,问道:“怎么?这酒楼与你有什么渊源?”
顾明书摇头一笑:“只是想起以前在江南时,姐姐也曾想开一家酒楼,日子悠闲的过着,倒也惬意。”
萧长瑜点头道:“若你愿意,回头也在京城开一家。酒楼也好,瓷器铺也罢,只要你高兴,随你折腾。”
顾明书笑着摇了摇头:“你总是这样由着我,不怕哪天我把你家底都败光了。”
萧长瑜毫不在意:“那倒也好,你若真能败光我的家底,倒也算是你的本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