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司寒虽然说难,但并没有直接拒绝,脑子快速的转动想办法,但还没等他想到,陆长漓的声音再度响起,“七舅舅,你只需要带路,我自有办法隐藏行踪。”
闻言,楚司寒诧异的看她,见她脸上满是自信的光芒,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眼线很多,并非易事。”
说着,楚司寒看了一眼萧云厌,“你和王爷无诏入西关,若是让魏荣礼的人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魏荣礼一直视楚家的人为眼中钉,肉中刺,平日里没茬还想找茬,若是让他发现了生面孔,肯定会不惜一切代价整治楚家。甚至会往楚家人的头上栽一顶最大的帽子,然后先斩后奏,借机杀光楚家上下。
陆长漓知道三言两语打不消楚司寒的担忧,干脆让他眼见为实,她当着楚司寒的面,往自己的脑门上贴了一张黄符,随即她的身影就在楚司寒面前原地消失,甚至连那张黄符也消失了。
“长漓……消失了?”
楚司寒指着陆长漓方才站着的方向,震惊的瞪圆了眼睛。
“七舅舅,我还在。”
陆长漓清脆的声音响起,然后她又往萧云厌的身上贴了一张符,萧云厌也在他面前活生生的消失了。
楚司寒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脸上的神色已经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了。
饶是他是十几岁就曾上战场的少年将军,此时也被眼前的场景震傻眼了。
“这…这是什么神功?”
“这不是神功,而是隐身符。”
陆长漓揭了符篆,身形瞬间就显现了出来,紧接着,萧云厌也现了身。
面对楚司寒的疑惑,陆长漓说道,“我出生时撞上先皇后去世,朝野悲痛,但这时却有一个游方道士说我天生贵命,陆鸣黔怕惹麻烦,就将我送入道观中,本想让我自生自灭,不成想倒是让我得了机缘,学了道术。”
这话一半真一半假,反正能糊弄过去,陆长漓也就没有润化其中的细节,但那些细节旁人不知,萧云厌却知晓一二,可他也不想追究太多,他出身皇家,从小就知道一个道理,有些事情就适合当一个秘密,没必要追根究底。
“你受苦了!”
楚司寒看着她的眼里闪过一抹心疼,但最后统统化作滔天的盛怒,“陆鸣黔那个狗东西真不是人,若有机会,我定要狠狠的教训他一顿。”
陆长漓微微扬眉,语气略带骄傲,“七舅舅不必生气,陆家人除了我,已经死绝了。”
“啊?”楚司寒在卒营,根本没有京中的消息,他只知道陆家后来如日中天,没想到他们落到了这个地步。
尽管很是诧异,但他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那,那个女人…”
陆长漓没有任何犹豫,直接说道,“也死了,我亲自送她上路。”
死了?
得知她的死讯,楚司寒并没有快意,心中涌上一股不知名的情绪,但很快也就释怀了。
那样狠心绝情的人,死有余辜,不宜多加挂念。
“我带你去见你祖母!”
楚司寒没有在犹豫,带着陆长漓朝着卒营的方向走去,陆长漓没在这里用瞬移符,而是认真观察这雪山的地形,同时也从楚司寒的嘴里问出了更多关于楚家的情况。
楚家男丁,除了楚司尘外,全都在卒营,但他们又不在一个卒营,他们会被分配不同的任务,每完成一个任务,便可回伙房与家人团聚,但他们七兄弟永远碰不到一块,只能通过女眷口中得知其他人还活着。
一路走来,楚司寒知道萧云厌和陆长漓是从京城赶来的,但他也没有开口询问姜如年的消息,尽管心中无比牵挂,但面上却很平静,他深知他们现在的情况,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夜间的雪山,雪风肆虐,耳边全是呼啸的山风,楚司寒带着萧云厌和陆长漓走了一天一夜,才走回西关营地。
楚司寒身上带着蒸熟的土豆,饿了就吃个冻硬的土豆,渴了就是一把白雪。
他将食物分给萧云厌和陆长漓,脸上略带窘迫,“抱歉,卒营只有这个,填一下肚子,总比没有的强。”
萧云厌接过冰冷的土豆,原本温热的掌心都被冰冷了。这土豆虽然蒸熟了,但寒风一吹,这土豆还是冷的像石头一样,咬一口犹如吃一口冰碴子,冷的牙关都在打颤。
“卒营,就以此为食吗?”
萧云厌紧紧的握着土豆,眼中染上猩红的颜色。
凉城十万虎贲军因寒冬无粮,只能吃稀粥,他都觉得愧疚,这卒营是怎么靠这个活下去的?
卒营的兵也是人,岂能吃这个果腹
朝廷拨给西关的粮草可是十分充裕,况且晋王和皇后还源源不断的往西关送银子,他从晋王手中劫走的账款也并非他们贪墨的全部,这么多银子,魏荣礼到底拿来养了多少私兵?
“不仅卒营,其他营帐的伙食也比卒营好不了多少。”
楚司寒咬着犹如冰碴子似的土豆继续往前走,“西关一直缺粮,除了魏家的,没几个人吃得饱。”
萧云厌手劲儿一大,直接将土豆捏的粉碎,但他并没有浪费,而是全都塞进嘴里,咽了。
这是卒营的粮食,他不能浪费。
萧云厌没问,为何没人上报,因为他知道西关现在是魏荣礼的天下。有他在,朝中从前还有皇后和晋王在,谁都别想告魏荣礼的状。
所以,魏荣礼这个毒瘤,不能再留了!
陆长漓的隐身符很神奇,即便是他们在灯火通明的城里也不怕被发现,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中穿梭,直奔伙房去找楚家人。
楚家人并没有全部住在一起,因为分工不同,作息时间不同,便分住了。
楚家老太太跟大儿媳和三儿媳住在一个矮房中,屋子不算大,但也不小。就因为位置偏远,做工要早起半个时辰,晚上回来也得多走半个时辰的路,别人嫌弃,但楚家人不嫌,就为了能多一个房间住人。
楚司寒带着陆长漓赶到时,楚家老太太也刚到家,大儿媳张罗着让老太太坐下休息,三儿媳则去点灯,互相扶持着,谁也没有意见。
“母亲!”
楚司寒骤然出声,老太太原本闭着的眼睛一下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