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漓抬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
大约是她看错了，竟然在一个凡人的身上看到那人的影子。萧云厌可以是任何人的转世，但唯独不可能是他的。
“长漓，你怎么了？眼睛疼吗？”
姜如年担心的询问，还以为她是被外头的光线刺到，伤到了眼睛。
“无事，无聊捂一下眼睛而已。”
陆长漓将手放了下来，此时不仅有姜如年看着她，萧云厌也正一脸担忧的看她。
陆长漓一眼看到，立刻说道，“麻烦你转过去。”
萧云厌指了一下自己，眼里闪过一抹诧异，“本王？”
陆长漓深吸一口气，重新闭上了眼，“是你。”
她刚才一眼看错，导致她现在看萧云厌一直都像极了那人，她多一眼都不想看，怕自己控制不住，直接将人扑倒，再将他的血吸干。
于是只能在心里一遍遍的提醒自己，萧云厌是凡人，是凡人。
她突然变得奇怪起来，姜如年虽然疑惑，但到底没有多问，只是看向萧云厌的眼神略带同情。就算陆长漓想劝他进宫，倒也不用这种方式。
明明之前两人还是孟不离焦，焦不离孟的，突然就不愿意看对方了，挺伤人的。
萧云厌看了一眼姜如年，心中的想法与姜如年如出一辙，他也以为陆长漓是以为自己跟来这里会给姜如年带来麻烦，所以才不愿意看他。
他本想解释一番，但看着陆长漓烦躁的样子，就没有在多嘴。
大过年的，还是不惹她心烦了。
快到中午了，萧云厌转身走了，姜如年觉得很不好意思，下意识的看向陆长漓。
陆长漓放下手嗑瓜子，一脸闲适的道，“七舅母，不用担心，他一个堂堂王爷，不会饿肚子的。”
姜如年顿了一下，才说，“可是今天过年，又到这个点了…”
陆长漓毫不在意，意味深长的道，“不碍事，会有人陪他的。”
姜如年疑惑的问，“谁啊？”
陆长漓道，“另一个倒霉蛋儿！”
此时，另一个倒霉蛋儿正堵在佞王府，尤其是从陵疆口中得知萧云厌病了的是时候，脸上立刻浮起担忧之色，“什么？十二弟真病了？本王还以为他装的呢。”
说着，齐王起身就往后院走，陵疆见情况不对，当即拦住了他，“齐王殿下，王爷正在休息，您还是别去打扰了。”
齐王直接将他推搡开，“我去看看，声音小点，不会打扰他的。万一情况不对，本王也好及时找御医给他瞧瞧。”
陵疆再度拦下，好言好语的道，“不用劳烦齐王，王爷身边有大夫。”
听到这话，齐王还是不死心，但跟在一旁的赵培已经听明白了，陵疆这就是不想让齐王见佞王，倒不是佞王病重，而是佞王可能就不在府中。
他正要劝齐王，却见正门出现一道身影，看着那样子，极像萧云厌。
赵培见齐王还在拉扯，便戳了戳他的肩膀，“王爷，好像是佞王回来了。”
“回就回了呗，本王要去看十二弟…”
还没说完，齐王就察觉到不对，他立刻转身往外看，萧云厌已经提步走进了正堂。
“你你你你…你不是生病卧床了吗？怎么从正门来了？”
齐王瞪着眼睛，指着走到跟前的萧云厌，语气里满是不可置信。
萧云厌目光沉沉的看了他一眼，还未开口，齐王立刻扭脸看向陵疆，“你骗本王？本王是什么洪水猛兽吗？就这么不值得你们相信？”
“你家王爷不在府邸就不在呗，你编什么瞎话，害的本王白白的担心一场。”
陵疆低着头听训，半个字都不敢多说。王爷出城去了，为了掩盖去向，府里的下人统一都编了这么一套说辞。
就是宫里的人来问，说王爷身体不适，卧床休息，人家也就不问了，直接回宫回话去了。
不管真病假病，谁都晓得这是托词，不会那么不识趣，非要追根究底的见人。
齐王从前也不这样，但最近这段时间在佞王府也是越来越熟稔了，比在自己家还自在。
其实他要是不问，也就没这事了。
齐王自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只是他不愿意承认，自己在萧云厌的心里，是跟父皇和其他人一样的地位,所以想给自己找点台阶下。
陵疆被当面拆穿，也不好辩驳什么，只能老实听着。
这时，萧云厌走了过来，在主位上坐下后，朝着齐王问道，“你找本王有什么事？”
齐王也跟着坐下，摇头道，“没事，不想一个人吃饭，找你里蹭一顿。”
萧云厌提醒了一句，“这个时辰你该在宫中。”
齐王呵呵了一声，“你不也没在？”
萧云厌抬眸看他，虽然并没有言语一句，但眼中森然的冷意，已然让齐王感受到了。
齐王立刻解释道，“我不是学你，而是今年父皇没心思笑呵呵的跟我们坐在一块吃饭。”
“想来你已经知道了，德妃死了。而且宫中还传来消息，德妃死前跟皇后发生过龃龉。今年父皇特发召谕，准许秦王从封地回京过年。秦王赶在昨晚进京，因时间太晚，并未进宫觐见。今日一早刚进宫，结果就撞上了德妃的死讯，如今他就跪在德妃的寝宫中，而德妃的哥哥以及家族子弟也已经进宫，就跪在大殿前。”
“他们要为德妃讨说法，父皇现在一个头两个大，岂会有心情吃年饭？进宫的人都挡在门外，估摸着，到了晚上，各个府邸赐份年例也就完了。”
话落，萧云厌看着他，一字一句的问，“你可做了什么手脚？”
虽然萧云厌没有明说，但齐王知道他什么意思，直接否认，“我当然没有。”
萧云厌再度开口，“一点都没有。”
意识到他不信自己，齐王一下就恼了，直接站了起来，“我说没有就没有，就算我对皇后有恨，对德妃有怨，但我要报仇必然是堂堂正正的，我不屑用这种腌臜的法子。”
“况且德妃往日与我母妃也只是有些龃龉，罪不至死，我更不可能杀了她去栽赃皇后。皇后罪恶滔天，早已该死，更不需要牺牲另一条无辜的生命，平添孽债。”
齐王说着便恼了，脸色涨红，火气恨不能冲天。可是在对上萧云厌肃冷的目光后，他的心跳忽然一滞，脑子里瞬间涌起另一种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