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先是怔了一下，然后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对哦，你会看面相，你还会看鬼，谁有孽债，你一眼就能看的出来。”
陆长漓嗯了一声，又阖眼靠了回去。
这马车还怪舒服的，晃晃悠悠的，再不到地方，她都快要睡着了。
齐王说完之后，目光沉着的盯着陆长漓看了好半天，最后突然冒出惊人一语，“长漓姑娘，本王能拜你做师父吗？”
闻言，陆长漓睁开眼，目光沉沉的看着他。
齐王被她看的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本王这话很荒诞吗？”
陆长漓点头，沉声道，“你可知你出生皇家，已经是一等一的好命了，你这身份不适合研习道术。”
“一等一的好命？”
齐王苦笑了一声，显然并不认可这话，“本王倒宁愿自己出生于乡野之中，反倒不会遭受这么多算计。”
陆长漓问，“在王爷看来，出生于乡野就不会被算计了？”
齐王点头，“至少不会活的窒息。”
陆长漓也没着急反驳他，只是很平常的问了一句，“王爷今早的早饭吃的什么？”
齐王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问，但还是老实说道，“米羹，小菜，包子，炸米酥。”
“吃完了吗？”
“都是些寻常物，换个口味罢了，怎么会全部吃完？”
齐王自认为饭食简单，并不觉得这有什么，然而陆长漓却看着他说，“王爷可知，有些百姓一辈子都没吃过稻米，吃的是糙米。而且很多百姓一天只有两餐，大多数人吃的是灰面，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白面馒头，更别提包子。”
“王爷想的乡野，是富商家的优渥生活。但真正的乡野，不在王爷的想象之中。”
“生于乡野，子女小的时候也都是惶惶不可终日，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在家里能过多久的日子。可能爹娘会因贫困卖儿卖女，也可能一场小小风寒就病死，”
闻言，齐王的脸色微微发白，“没想到，本王自以为平淡的想法，竟也是‘何不食肉糜’。”
“出身皇家是王爷的好命，旁人眼羡不来，但你不该贪多贪足。”
陆长漓倚在车窗上，语气幽幽的说道，“你本就位高权重，他日道术傍身，便会滋生出祸事，自噬其身。”
齐王倒吸一口凉气，片刻后，他才说道，“长漓姑娘所言，本王明白了。”
闻言，陆长漓也没再多言，重新阖上眼睡觉，但原本严肃的面容上，却勾起一抹促狭的弧度。
这傻孩子可真好骗，说什么信什么。
马车陆陆续续的行走了一段时间，终于又停下了。
陆长漓睁开眼，在齐王下去的时候，自己也站在了晋王府门前。
趁着林让还没走过来，齐王又小声的问，“长漓姑娘，可看出什么异样了吗？”
“嗯，确实有孽债。”
陆长漓的语气略有敷衍，毕竟那鬼气是她放进去的，虽然怨鬼都带走了，但还是留了一些痕迹。
宫里那位也真是忍得住，竟也没有出宫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