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候府的事瞒不住,但永候爷还算聪明,在闹大的情况下,先兑现自己的承诺,将自己名下的财产捐献给凉城。并且上奏元庆帝,还在朝中游说其他同僚为凉城出一份力。
在被众人讨伐,誓要追责凉城被围的责任时,永候爷大义凛然的道,“就算他们有罪,也不是让他们饿着肚子抵抗蛮夷的理由。凉城的将士守护凉城,我们不能寒了他们守护百姓的心。”
一番慷慨陈词,将萧云厌不能认罪,不能脱口而出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朝野哗然中,元庆帝赞了永候的话,还说他高瞻远瞩。
尽管内宅之事闹得沸沸扬扬,可永候因为凉城筹款粮草一事备受元庆帝赞扬,一时风头无两。
而陈桑与侯府决裂,要为梁子渊讨公道的声音逐渐被压了下去。
梁子渊不一定能活,梁子佑是个废物,现在永候府能指望的唯有梁子良。
可偏偏,梁子良的妻子是姜如月,姜家覆灭,姜如月何去何从,陆长漓不关心,但梁子良已经失去了一个好岳家当助力,而且他本人心狠手辣,并不适合袭爵。
可永候府已经没有了别的选择,矮子里面拔大个,也只剩了梁子良。
永候府现在只有这个儿子,永候爷自然不因他害了梁子渊而要他的命,顶多只是小惩大诫。
可陈桑不会同意,那个女人虽然柔弱却很坚韧,从她搬出侯府,没住进娘家,而是僻院独过就知道,她不是棵莬丝草。
陆长漓正因为看穿她的性子,所以才会建议她搬出去过,如果不搬出去,她和柔弱的女儿,病重的丈夫住在侯府里,只会任人揉捏,想要报仇根本毫无可能。
永候的愧疚之心不会太长久,她们寄人篱下的日子必然不会好过。
这是陈桑自己的劫,还得她自己渡。
……
凤仪殿
皇后听闻永侯府的所作所为,再一次气的神色崩裂。
“本宫从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梁樊,瞧他那副畏畏缩缩的样,现在竟然也敢跟本宫作对?”
皇后的手重重的拍在桌子上,蔻丹染红的指甲紧紧的抠着紫檀桌面,在上面划出一道道痕迹。
她一发怒,宫人连大气都不敢喘,生怕遭受无妄之灾。
见状,皇后宫中的大太监林让将几个贴身伺候的宫人退下去,还细心的让人关上了门。
“娘娘,不过是个小小的永安侯罢了,不必放在心上。而且梁家子嗣凋零,永安侯的爵位传不传的下去都不一定,不谓为这样的小事生气。”
林让走到身边,倒了一杯热茶,送到皇后手边。
闻言,皇后深吸一口气,平息自己的怒容,她可是皇后,应该喜怒不形于色,不该如此失态。
“本宫不甘心,凉城的证据刚送来,本宫正要找时机上报,没想到永侯府跳了出来,率领朝中官员为凉城筹集粮草,现下皇上也同意先解凉城之围,本宫手里的证据倒成了多余。”
“娘娘,现下京城的银子还没送到凉城,这证据也并非无用的。若是证实,凉城在朝廷银子到达之前就已经解困,不就正说明凉城有鬼?”
林让脸上带着谄媚的笑,“娘娘,您不就是愁一个合适的开口时机,现下时机正好哇。”
“永侯府闹鬼闹得沸沸扬扬,但被那个长漓姑娘治好,咱们晋王一时不慎被鬼魅缠身,特请长漓姑娘前去相看,只要晋王认出长漓姑娘是陆家嫡长女,那一切跟您之前设想的一切不就不谋而合了吗?”
“而且到时候提出凉城疑似跟陆鸣黔勾结,挪走银子在凉城养兵,您担心皇上偏心佞王,那咱们就只针对凉城,别刮带佞王便是。”
闻言,皇后抬眸看他,眼中并非是欣赏,而是质疑,“凉城养兵为谁而养?皇上虽然多疑,可不是个傻子,更不是旁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娘娘让人点佞王的名,刮带出齐王,只要把水搅浑,皇上总要惩处一个的,但不管惩处谁,凉城的主将都会受罚,皇上对凉城的疑虑就会多一分。”
“这样虽然可行,却未必弄得死佞王。”说着,皇后眼中发狠,“本宫多一眼都不想在看见他,只想让他死!”
“娘娘,皇上尚在壮年,咱们王爷若是太过顺畅,反而会不好。”
皇后没在开口,林让又压低声音说道,“西关也传来口信,老将军希望娘娘稳住,别因小失大。”
听到西关二字,皇后眼中闪过一抹黯色,“本宫知道,现下你就派人去请那个长漓去晋王府,别耽搁了。”
林让点头,弓着身子走了出去,随后带着口谕出宫,直奔齐王府。
此时,陆长漓正陪姜如年聊天,自从上次大雪后,天气便回暖,外头天气暖洋洋的,两人便在院子里围炉煮茶,吃点瓜子点心。
自从楚家出事,姜如年已经很久没这么闲适的过过日子了。
姜如年感受着暖日,低声说道,“我想着老住在齐王府也不是个事,趁年前还是搬出去的好。”
齐王还没有娶亲,她一个女眷一直住在这里也不合适。
陆长漓一边剥瓜子一边问, “城外的房子收拾好了吗?”
“都准备齐全了。”
姜如年点头,她此次搬出去并非是住在齐王帮她置办的房子里,而是她很早之前就自己准备的一处农户。
陆长漓也赞同她这么做,到时候她会为她消除掉痕迹,保证任何人都找不到她,她只需要安心备产就可以了。
“你不用太担心我,好歹我也是从西关走了一趟,多少也长了些见识,不会傻的被人骗走。”
“好。”
陆长漓笑弯了眼睛,擦了擦手,然后落在了姜如年的肚子上,“那我就等着小表亲平平安安的出世在见了。”
提及孩子,姜如年的脸上也漾起温柔的笑容。
正说着话,岁荣疾步跑了过来,“长漓姑娘,宫里来了人,请您相见呢。”
姜如年一听这话,微微变了脸色,下意识的抓住了陆长漓的手,“长漓,是不是有人找你的麻烦?”
这么短的时间里,姜如年的脑子里只冒出了一个人,晋王!
陆长漓回握住她的手,浅笑道,“别担心,没人找我的麻烦,倒是有人求我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