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女堂是什么地方,姜如年很清楚,姜如曼犯了大错才会被送去,那陈桑的女儿只是因为克了姜如月,就要送去贞女堂,她不太信,永侯府的侯夫人再糊涂也并不至如此。
姜如年看着她,目光如炬,“陈桑,姜如月忽然落胎,跟你女儿有关系吧?”
闻言,陈桑微微一怔,随后忽然爆哭了起来,“我也不知道,那天晚上我娘家有事,我耽搁到第二天才回,他们都说筱筱起夜找娘,不知怎么跑到姜如月的院子里,还冲撞了她,导致她落胎。”
“姜如月落胎落不下来,姜老太太一道符水她就好了,可她又说姜如月身子虚弱,筱筱八字不好,克了姜如月。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来找长漓姑娘。”
虽然姜如年没亲眼目睹,但一听陈桑陈述的这些话,就听出这里面有问题。而且很有可能,这问题还是她祖母一手造成的,只怕这背后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陈桑见她不说话,又连忙说道,“二姑娘,我刚才不是故意瞒着你的,你跟姜如月是亲姐妹,我担心你会为她出头,故意磋磨我女儿。我知道我刚才是小人之心,可我女儿才五岁,她若去了贞女堂,就没有活路了。”
姜如年叹气,没等她想好如何作答时,陆长漓出现了。
“我随你去!”
四个字清脆入耳,陈桑整个人滞住,扭头呆呆的看着陆长漓,这一刻,她仿佛失去了语言。
“她便是长漓姑娘。”
姜如年轻轻的一语,让陈桑迅速回神,连忙朝着陆长漓磕头道谢。
“别磕了。现在就去你家。”
陈桑如梦方醒,连忙起身,可太着急了,还没完全站起来,若腿一软,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姜如年连忙让小缘将她扶起来,自己也起身,朝着陆长漓面说道,“我与你同去吧。”
陆长漓看着她,微微点头。
她自己去看也好,这样就能看清姜老夫人的真面目了。
陈桑没想到能这么顺利的请到长漓姑娘,但是她更没想到,不仅姜如年跟着去了,齐王竟然也派人跟着去了。
这件事的发展,突然就超乎了陈桑的预料,原本她想悄悄解决这件事,可现在齐王府的人都跟了去,这件事就不可能被掩盖。
陈桑原本有些忐忑,可一想她女儿被人红口白牙的冤枉,还要送进贞女堂,她又有什么可顾及的?
名声,总没有她女儿的命重要。
这么一想,陈桑彻底豁出去了。
得知陆长漓要去齐王府,萧云厌派了陵疆跟随,而且还交给了陆长漓一封信,上面将永侯府的关系交代的十分详尽。
陈桑的娘家是一个五品小官,没什么实权,她能嫁入永侯府,是因为这桩婚事是侯爷亲自定下的。
陈桑的丈夫梁子渊是永侯府庶子,学识德行都不错,虽然是侯爷的通房所生,却十分疼爱。
梁子渊在侯夫人入府一年后毫无所出的情况下生的庶长子,因此侯爷还将通房抬为良妾, 故而这庶长子一直是侯夫人的眼中钉,但奈何侯爷十分宠爱梁子渊,侯夫人就算再怎么讨厌,也只能干生气,直到生下梁子佑和梁子良两个二子,她才转移目光。
这本是侯爷后宅之事,但随着儿女各自成家,梁子佑不成气候,梁子良读书平庸,而梁子渊官运亨通之后,矛盾又升级了。
陆长漓合上信,心下了然。
这时,姜如年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道,“长漓,我知道你心中自有成算,但有些话我还是想提醒你一下。”
“七舅母,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眼下陈桑在自家的马车上,她和姜如年同乘齐王府的马车,也没必要装不认识。
姜如年顿了一下,说道,“永侯府的侯爷宠妾灭妻,侯夫人心思恶毒,姜如月落胎的事只怕是被人利用,栽赃嫁祸。陈桑的女儿可能是无辜的,侯夫人是借机撒气,故意磋磨庶长子和庶长媳。”
“侯府不见得有鬼,只是人心太恶。”
陆长漓听完,笑着说,“七舅母,你说对了一半。侯府,是真的有蹊跷。方才陈桑身上绕着一团阴郁之气,明显是被鬼气侵袭所致。”
姜如年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的捂着肚子,“那我去侯府是不是不太好?会不会影响我的孩子?”
陆长漓道,“七舅母放心,你贴身带着我给你的符篆,任何鬼气都伤害不到你。”
而且她也想让肚子里的小表亲长长见识,让它从小就见识人心险恶这四个字,将来长大了才不会轻易的被人骗。
听到陆长漓的话,姜如年这才安下心,但心中也暗自下决心,以后没经过陆长漓允许的地方,她坚决不去。
半个时辰后,马车到了永侯府。
陈桑早早的下了马车,走过来请姜如年和陆长漓进去。
陆长漓抬眸看了一眼永侯府,外面没什么事,匾额上的字迹依旧光辉,说明侯府并没有衰落的迹象,就是后宅那点事了。
就后宅那点事,还有姜老太太从中掺和的功劳。
这老太太,还真的是嫌命长。
陈桑回来的正巧,侯夫人正命人将她的女儿捆起来送去贞女堂,要不是陈桑留下的两个侍女拼命的阻拦,只怕陈桑回来就见不到自己的女儿了。
“住手,都给我住手!”
陈桑见自己的女儿在婆子们的撕扯中裤的撕心裂肺,立刻提步冲了过去,将拉扯她女儿的婆子扯开,抬手就是几巴掌。
“混账东西,金尊玉贵的孙小姐也是你们这群东西能这样拉扯的吗?”
躲在陈桑身后的小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护着她的两个侍女也被打的鼻青脸肿,陈桑看到这一幕几乎气炸了。
“你才混账,她们是我的人,岂是你随意教训的?”
侯夫人从婢女身后走了出来,恶狠狠的瞪着陈桑,“你女儿天生祸星,现下送她去贞女堂,对全家都好,你拦着不让去,是想祸害死全家?”
“我女儿是不是克星,可不是一个神棍说了算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她真的是克星,她的去留也得公爹和相公回来再做决定,婆母怎能趁我们所有人都不在,就捆我女儿?”
陈桑红着眼看侯夫人,一点都不带怕的,而且不等侯夫人开骂,她厉声喝道,“婆母,我已经请来了长漓姑娘,如月的病到底怎么回事,我女儿是不是克星,让她一看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