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向小月手中的纸条,“这是知意给你的?”
小月偷笑,“是啊,知意现在可是大姑娘身边最得力的人,连旧日的朋友都没空见。不过她刚刚告诉我,晚上会来拜见您。”
苏瑾瑶微微挑眉,“那就好,让她来吧,我有些话想问她。”
看来这段时间在庄子上,苏悦宁确实经历了一些事情,连一向自信的知意都变得谨慎起来。
苏瑾瑶随后也前往书房,发现苏悦宁已经在里面,正帮父亲研墨,想要表现自己的乖巧。尽管努力装作孝顺的模样,但她说出来的话依旧充满了酸溜溜的味道。
“爹,您不知道,二妹妹收了陈湄那么点礼物,高兴得像没见过世面似的,真让人觉得尴尬。要不是我及时打圆场,怕是会把咱们家的脸都丢尽了。”
蔡父最近一直在反省自己对女儿的教育,本已静下心来读书练字,却被苏悦宁打断,心中不免烦躁。
听到她这番尖刻的话,终于忍不住放下笔,严肃地说:
“你妹妹待人真诚友善,所以人人都喜欢她,到你嘴里就成了虚伪奉承。你到底会不会说话,还是存心来找茬。”
苏悦宁吓得肩膀直抖,“爹,我不是这个意思,您怎么这样误解我。”
蔡父压下怒气,语气温和地说:“只要你没有这个念头就好。你妹妹不仅善良而且聪明伶俐,如果你能从她身上学到一些优点,那可是再好不过的事了。”
苏悦宁的脸色阴晴不定,最终还是忍不住说道:“陈都统与父亲的关系一直不太融洽,我怎么能在他女儿面前丢脸呢?”
恰逢此时,苏瑾瑶走了进来,听到了这番对话,不由自主地轻笑出声。
屋内的两人都转头看向她。
蔡父见状,语气缓和下来:“瑶儿,你觉得你姐姐说得对吗?”
面对苏悦宁略带敌意的目光,苏瑾瑶优雅地走进房间,脸上挂着甜美的笑容回答道:
“父亲对大姐可能严厉了一些。大姐一直在姨娘的教导下成长,难免会受到一些影响。
这些道理,应该是由父亲亲自教导才对。”
这话让苏悦宁感到一阵不适,似乎是在暗示她缺乏洞察力,如同方姨娘一样。
然而,蔡父并没有察觉到这句话的不妥,反而觉得心里舒服了一些:
“我和陈都统都是为朝廷效力,虽然有时会有分歧,但都是为了更好地为陛下服务,并非真的不和睦。”
苏瑾瑶接着说:“所谓的不睦不过是空穴来风,如果大姐在陈姑娘面前表现出不满,旁人可能会误以为父亲对同僚有所不满呢。”
苏悦宁一时语塞,不明白为何自己一贯的认知突然变得不合时宜,只觉得自己的观点显得狭隘而不够大气。
离开书房后,苏悦宁第一次来到了侧厢的佛堂。她让侍女知意给守门的老妇人一些银子,打发走知意后独自进入。
佛堂内光线昏暗,这里位于府邸的偏僻角落。
方姨娘正跪在佛像前祈祷,听到动静起初以为是送饭的人来了,直到感觉到不对劲才抬起头,直直地看着苏悦宁。
当两人目光交汇时,方姨娘眼中立刻流露出激动的喜悦。
“宁儿,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你是来救母亲的吗?”
苏悦宁心中满是惊讶,尽管努力掩饰,但还是露出了些许表情。
毕竟,眼前的方姨娘变化太大了,曾经那个保养得宜、容貌秀丽的母亲如今看起来憔悴许多,皮肤不再紧致,眼下的阴影让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年长的仆人而非府中的姨娘。
苏悦宁心头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不知是恐惧还是厌烦,只觉得一股强烈的冲动驱使她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这时,方姨娘急匆匆地冲上前,“宁儿,你回来了。”
苏悦宁愤怒的说道:“我有这样一个母亲,现在连父亲都对我冷淡了。我即将议婚,您的行为却让我陷入困境,难道您对我不感到一丝愧疚吗?”
方姨娘愣住了,渐渐提高声音:“你竟然责怪我?我是你的母亲,你不感恩也就罢了,怎能如此无情。”
“我姓苏,您姓方,您作为女子生育子女本就是分内之事,我若要感恩,也是感谢父亲的努力。难道嫁给别人就不会生孩子了吗?
父亲对您宽容,您却背叛他,真正无情无义的是您。”苏悦宁冷笑回应。
方姨娘没料到女儿会这么说。她自认为一生不算坏,偶尔算计也只是为了孩子们能有更好的前途。
然而,在女儿眼中,这一切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甚至比不上丈夫?
“好,既然你看不起我,今天找我到底为何?总不会只是来看看我过得如何吧。”方姨娘拭去泪水,转过身,不愿再显露软弱。
“如今父亲因为你疏远了我,你难道不反省一下,想想怎么帮帮我吗?”苏悦宁满眼恨意地质问道。
方姨娘冷静下来,高傲地背对着女儿说:“既然你觉得我帮不了你,又何必来找我?去找那些你看重的人吧。”
苏悦宁生气地跺脚,“你怎么这么固执啊!”
方姨娘面无表情,“老爷让我在这里专心修行,你擅自闯进来,不怕他更不喜欢你吗?”
苏悦宁被她的话刺痛,气愤地说:“没见过像你这样狠心的母亲,眼睁睁看女儿受苦也不管。以后别想我再叫你一声妈!”说完便气呼呼地走了。
佛堂里,方姨娘露出一丝悲伤的苦笑。这就是她亲手养大的女儿啊。是她的教导出了问题,还是血脉中就有这样的冷漠呢?
另一边,知意按照苏悦宁的指示,在夜晚悄悄前往太初院。
她在门外大声喊道:“二小姐,大小姐在外受苦,您却在家享福,现在大小姐回来了,您还不给她面子,不怕被人背后议论吗?”
彩霞怒气冲冲地出现,两人推搡着进了屋子。
门一关上,刚才还泼辣的知意立刻跪下,向苏瑾瑶磕头感谢:“多谢二小姐的帮助,要是没有您的银子,我怕是早就没命了。”
原来在庄子里,环境恶劣,仆人们也刁钻。
她们只给了一间屋住,其他事情一概不管。
苏悦宁懒散成性,所有的事都丢给了知意。
即便知意手脚麻利,开始时也被累病了,差点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