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瑶点头表示同意董茴对?裴远尘的描述,而董茴误会了她的反应,以为?裴远尘真的对她发过脾气。
于是她又开始安慰苏瑾瑶。
苏瑾瑶没有澄清事实,任由这个误解继续,毕竟她昨晚与?裴远尘争执的情景,说出去谁也不会信。
接着,董茴小声说道:“不过你并不是最不幸的那个。
昨天端亲王让周芸汐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听说她回家后被嫡母罚跪了一整夜,今天早上都起不来床呢。”
苏瑾瑶环顾?讲堂,发现明月郡主身边确实少了周芸汐的身影,换成了另一位贵族小姐。
“周芸汐现在的嫡母是继娶的,以前总是被原配所生的女儿压着。
这次周芸汐被端亲王训斥,失去了参加宫宴的机会,她的继母抓住机会,要求周尚书严格管教她。”董茴补充道。
苏瑾瑶惊讶不已。难怪周芸汐性格倔强,原来是环境逼迫的结果。
但苏瑾瑶不会因为她的困境而同情她,因为不管有何理由,都不能成为针对自己的借口。
至于明月郡主,平时周芸汐紧跟其后,似乎视她为依靠。现在周芸汐遇到麻烦,她却显得无动于衷。
而且对于周芸汐失去宫宴资格一事,她也没有出面维护,这使得苏瑾瑶感到一丝寒意。
由于周芸汐缺席,课堂比往常安静了许多。
尽管她平日心思复杂,但总能表现出温和的一面,在场时能让明月郡主保持冷静,和同学们维持表面的和谐。
如今她不在,接替她位置的是威远侯家那位不太会说话的女儿,已经几次惹得明月郡主不悦。
学生们为了避免惹恼她,即使课间休息也留在座位上,?讲堂里一片寂静,夫子们不禁赞叹他们的教育成果显著。
这些平时傲慢的贵女们,现在变得多么有礼貌、多么优雅端庄。
这种不同寻常的宁静一直持续到宫宴前的一个晚上。
苏府上下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息。
平日里忙于公务的蔡父,这次却破例关心起女儿的衣饰来。
“不是说衣服早该准备好了吗?怎么现在才送来?”蔡父问道。
方姨娘轻声回答:“原本订制的衣服是用云香缎做的,三天前就送来了。这套额外的则是朱家娘子特地送来的。
我考虑到老爷您为官清廉,这种不明不白的礼物实在不宜接受。但朱家娘子坚持说,如果不收下这件,连同之前送来的那套也要收回。”
在场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那件衣服。它虽然同样是青色,但在光线的映照下,仿佛湖面泛起的波光,即便静置桌上也显得灵动非常。
可以想象,穿在身上定会美不胜收。
方梦怜有些酸溜溜地说:“二表姐现在真是能干了,有人主动送礼上门,这在我们苏府还是头一回呢。”
老夫人出身农家,听闻过不少官员因受贿而家产被抄的事,因此显得格外担忧:“咱们苏府没有靠山,只能靠自己保持清正。这类收礼的事还是少沾为妙。”
方姨娘眼中闪过一丝不屑,但她并未开口反驳。
蔡父见家人意见一致,严肃的说道:“既然这样,还是把衣服退回去吧,免得惹出麻烦。”
方梦怜心里暗喜,但仍故作镇定:“这一退,三日前的那套也要一起退掉哦。姐姐可别舍不得,姑父的名声远比这些更重要。”
苏瑾瑶一直沉默,此刻也只是淡淡看了一眼那件衣服,脸上不见任何遗憾:“为了父亲的名誉,舍弃一件衣服不算什么。”
蔡父放松了些许,“瑶儿总是这么懂事。退了没关系,爹再给你买新的成衣。”
方姨娘附和着,但心知肚明,在京城,贵人们都是定制衣服,只有普通人家才会购买现成的成衣。那些成衣的布料和款式都无法与定制相比。
苏瑾瑶虽不在意衣服,但她不喜欢被人当作傻子对待,“难道我们苏府过年过节时不和其他人家互赠礼物吗?”
这话让方姨娘愣了一下。意识到大家都在看着她,她连忙回应:“府里的年礼往来都有记录,但朱家娘子作为商人赠送的礼物不能等量齐观。”
言外之意是,朱家娘子身份卑微,她的礼物只是想攀附苏府,缺乏平等往来的资格。
苏瑾瑶微微一笑,眼中却带着几分深意。
“看来姨娘也明白,家族间的节日礼物交换是建立关系的重要方式。难怪父亲这些年来虽然勤恳工作、待人有礼,但职位一直未能提升,现在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屋内瞬间安静下来,片刻之后,方姨娘突然怒不可遏:“苏瑾瑶,你竟敢这样诋毁你的姨娘!”
蔡父的眉头也皱了起来,但没等他开口,苏瑾瑶便抢先说道:
“父亲可能不太了解这些细节,朱娘子虽然是商人,但她以精湛的制衣技艺赢得了众多贵族世家的喜爱。
连明月郡主都对她尊敬有加。天衣阁能邀请到她坐镇,足以证明背后东家的势力非同一般。”
她停顿了一下,“这样的贵客,过去姨娘没能与他们建立联系也就算了,现在他们主动抛出橄榄枝,姨娘竟然还打算拒绝。”
她转向蔡父遗憾的说道:“以前姨娘管理家务时,错过了许多结交重要人物的机会。”
听到这里,在场的人脸色都不好看,特别是老夫人和方梦怜,她们看向方姨娘的目光几乎要喷出火来。
“原来如此!”老夫人愤怒地拍打桌子,“我儿子这么多年来一直勤奋努力,怎么就得不到应有的赏识呢?原来是被你这个败家的搅局者给耽误了。”
“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官家小姐,没想到竟是个不懂世故的蠢货,连乡下农妇都知道的事情都不懂!”老夫人继续指责道。
方梦怜也忍不住哭了起来,“难怪我在外面被人看不起,原来是家里暗地里丢了面子,不知道别人背后怎么说我们呢。呜呜呜……父亲,我不想活了!”
祖孙二人一个在那边大骂,一个在那边哭泣,而方姨娘则是一脸苍白,说不出话来。
长久以来,她在苏府的地位稳固,即便老夫人接手了家务管理,也没有动摇她作为掌家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