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瑾闭着眼睛的时候，其实感觉更明锐一些，所以他其实早已将这具身体里里外外感受了遍。
他强装镇定，却压不住自己脸红心跳。
可当他亲眼看着这具伤痕累累的身体时，心中更多的却是怜惜、心疼。
特别是疼痛来袭后，之前那些虚无缥缈的感觉一下子便烟消云散，荡然无存。
“哎呦妈呀…痛死老子了……哎哟哟…”
“老子出去一定要找李沐阳报仇，此仇不报非君子……哎呦…我的妈呀…”
“啊喔”
怀瑾觉得反正这里就他一人，叫出来也没人听见，叫出来好像就没那么疼了。
一阵阵鬼哭狼嚎在溶洞里回荡，余音绕梁，三日不绝……
— 太吵了！这男人能不能稍微忍耐一下，安静一点！
宋长夏捂着耳朵，躲在心魂的最里角。
有那么疼吗？他感受到的痛还只是表面，不及她十分之一。
以前她也承受过比这更重的伤势，也没像他这样丢人过！
这个男人几乎日日哀嚎，每日清洗伤口时就这样来上一遍，然后就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直到睡过去。
他若怕疼，完全可以从她身体里先出去，在外面等着她自己恢复就好了，何必一直待在她体内，白白受这份罪。
果然是个傻子！
难怪被李沐阳利用了一年，还把人家当亲弟弟看待。
李沐阳那小子就该死在她手上，她真不该一时心软听了怀瑾的。
宋长夏在这世间甚少亲自动手杀人，一是因为没人值得她动手，再则她也不想动手。
死后陷入长久的沉睡对于她来说是件幸福的事。
但天道却不允许她自我了断，她也杀不死自己，所以她希望别人动手。
她这漫长的生命中，多数时间都是在沉睡。每次醒来后，她就四处逛逛，看看这世间的变化，然后顺其自然地死去。
当然，死去的方式大多数都是被人杀！
所以这次，青溪村选她做了河神新娘，便是她愿意接受的方式。
被封在那上等棺椁里，沉在深渊之中，还能睡得安稳，睡得长久，不被人打扰。原本，她已经做好了睡上千年的准备，哪想到被怀瑾打乱了她的计划。
除此之外，宋长夏不亲自动手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便是她不能伤害凡人。
她若出手伤了凡人，不但会遭受反噬，承受增大数倍的疼痛，魂魄也要经历炼狱，而且还会失去一些重要的记忆。
所以这次她一怒之下出手杀了李沐阳的师父，也不知道忘记的又是什么。
当怀瑾问她，“姑娘，想不想杀了他们？”
她那时的回答其实是在问自己。
可以吗？——她可以出手吗？
可以的话，那就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