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是真的想要离开我吗？”宋庭的声音颤抖着。
卫夫人微笑着向他伸出手，就像过去那样。
如果是在以前，宋庭会毫不犹豫地拥抱她。但今天，他只是站在原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卿卿，这次我不能原谅你。”
如果不是因为来看李璟，如果不是林桃敏锐地察觉到了一切，宋庭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爱人竟有寻死的念头。
“将军。”卫夫人收回手，“你还年轻，被我束缚了二十年，已经足够了。你以为我是独一无二的美好，那是因为你没有见过其他温柔善良的女人。”
“所以。”宋庭很失望，“你就决定替我做出选择？”
没等卫夫人回答，他就转身离开了房间，留下她在房间里独自流泪。
她拖累了他这么多年，让他远离家乡，在艰苦的地方坚守。但他总说，不后悔。
人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她希望他能得到更好的生活。而林桃提到的那个让她怀孕的方法，是真的可行吗？
“我知道你是一片好意。”李璟在庭院里对林桃说道：“但你怎么能这样跟长辈说话呢？而且，卫夫人多年未能怀孕，宋将军为了要个孩子，四处建寺烧香，这么多年过去依旧没有结果。
即使你觉得还有希望，也不该轻易说出来，以免给人带来不必要的期待。”
林桃抹了抹眼泪，不甘示弱地反驳道：“我就是敬爱夫人，钦佩他们夫妇二人坚定不移的爱情。但是当我知道夫人的想法时，真恨不得摇醒她。”
李璟差点想揪她的耳朵：“你的善意却造成了不好的后果，说的就是你这种情况。”
林桃嘟着嘴，心里满是委屈。
这时，她忽然意识到，虽然李璟平时对他人态度冷淡，但对于亲近的人，如自己、贺常广以及宋庭夫妇，他总是关怀备至，心思细腻。
“别责怪她。”宋庭不知何时出现，脸上带着疲惫的神色。
他对林桃招手示意：“听说你是叫小桃，那我就厚着脸皮以长辈的身份称呼你一声小桃吧。”
林桃上前，行礼道：“宋将军，刚才我的表现实在失态。”
“不必自责，若不是你，我还蒙在鼓里……算了，不说这个了。”宋庭说道：“夫人的情况到底如何？”
“夫人有些妇科病，宫寒气虚，尤其是石瘕之症。”林桃解释道：“其他都不是大问题，主要是这石瘕之症非常棘手。”
中医所称的“石瘕”，在现代医学中称为子宫内膜异位症。
怀孕可能会改善这种病症，但由于此病往往导致女子难以受孕，因此这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在现代，严重病例可以通过手术治疗，之后再尝试怀孕，基本可以治愈。林桃正在考虑手术的可能性。
“到底有多复杂？”宋庭显得有些焦虑，“我听说你的师傅是前任太医院院长薛怀仁，他会不会有更好的办法？”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有些冒昧。
林桃表示理解，在她从前工作的医院，患者和家属经常找她帮忙，因为她擅长外科手术。生病时，大家总想尽全力找到最好的医生，这是人之常情。
她诚恳地说：“对于妇科疾病，我比师傅更有经验……”
更不用说进行手术这样的事情了。
宋庭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因为妇科问题，女大夫通常会有更多经验。“那你有多大把握？”
他急切地问道：“我不奢求她能生育，只希望她身体健康。关于孩子的事情，我已经接受了现实，不再强求。”
卫夫人静静地站在门口，脸色略显苍白，“小桃，我想知道真相，请你直接告诉我，我的情况到底如何？”
宋将军带着一丝怒气问道：“你的披风呢？就这样出门了吗？”
林桃望着炽热的太阳，轻声回答：“夫人这样很好，多出来走动，晒晒太阳，对身体有益。”
卫夫人对她温柔一笑。
林桃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应该表现出生气的样子，转过头去，装作傲娇地说：“我不想和你说话。”
李璟提醒道：“不得无礼。”
卫夫人却笑着说：“她还是个孩子，心地纯洁，难能可贵。过来吧，我该向你道歉。”她向林桃招手。
林桃慢慢走近，询问道：“夫人真的想明白了？”
卫夫人将腕上的紫色水晶珠串脱下，戴在林桃的手上，“想明白了。这是将军送给我的第一份礼物，虽然不值钱，但对我来说象征着我们共同经历的风雨。”
林桃想要婉拒这份珍贵的礼物，“我这个人俗气得很，好东西到我手里也是浪费。要是您有余下的金银财宝，随便给我点就好了。”
她的幽默话语让气氛轻松了许多。然而，卫夫人执意要把手串送给她，认真地说：“希望你能与阿璟幸福长久。”
听到这里，林桃也不再推辞，大方地伸出手腕，笑着问李璟：“好看吗？”
李璟微笑着点头。
卫夫人接着问道：“我真的还能有孩子吗？”
林桃严肃地回答：“可以，不过夫人的年纪和体质限制，最多只能有两个孩子。”
“有一个就足够了。”卫夫人说，“儿子继承父业，女儿陪伴将军左右。”
宋庭眼中闪过惊喜，随即被担忧取代，“别听她的，我只想知道，即使能生育，会不会对夫人的健康造成影响？”
“目前来看生孩子对夫人是有益的，但问题是怀孕难度较大，所以我需要考虑治疗方案。”
经过一番讨论，宋庭决定暂时留下。
“将军，你先回辽东吧。”卫夫人说道：“私自来此已是违抗圣旨，不能再久留，让我一个人待在这里。”
但宋庭坚决不肯离开。
李璟自然懂得他的心思，便出言安慰：“自从辽东大胜之后，高丽那边几年内都不敢轻举妄动了。”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和敲锣打鼓的声音。
林桃拉着卫夫人的手兴奋地说：“是不是有人在办喜事？走吧，我带您去看看乡下的婚礼有多热闹。”
卫夫人欣然同意。两人亲密无间，就像亲姐妹一样。
她们离开后，宋庭对李璟说：“那串珠子，她曾说过要留给未来的女儿。小桃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女子，我从未见过夫人与谁如此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