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怜悯?
亦或者两者都有?
不等叶舟想清楚,便听见陆清渊的声音:“叫咱们的人等事情发酵起来,把陈景之与陈家的关系捅破,这样才好拉下陈景之,让父亲坐上兵部尚书的位子。”
叶舟点头:“是,我这便安排下去。”
昨日江锦安进宫装似不经意的提起了李韵文嫡姐的事,萧昭听后勃然大怒,认定李韵文嫡姐的死有蹊跷。
如今萧昭对她可谓是宠信有加,听了江锦安的话萧昭怒道:“这京兆府的人也太猖狂了些,竟然还要搜查你的马车?自己抓不住人就算了,照我看这便是那李家人给京兆府送了银子,急着把人钉死!若是那李氏没死,我就不信好端端的人家弟弟会找上门去!”
“是啊,殿下贵为公主,如此体察民情,这是黎民百姓的福分,也是那李家姑娘的福分”
江锦安在旁又加了一把火,萧昭果真决定亲自去查这案子。
有萧昭在,想必这案子也能水落石出。
江锦安想,等案子查清还李家姑娘公道,也算是不负李韵文的嘱托。
今日入宫,江锦安特地为萧昭准备了一只攒金丝的牡丹簪子,这簪子胜在做工精巧,上头的花样都是用今日拧成的,又用了各样宝石做点缀,算得上是华贵精美。
江锦安拿着簪子往长乐宫去,路上风大,她整个人都缩在披风里,怀中抱着匣子一步步走的极慢。
虽说风寒已好,可病去如抽丝,到底是身子有些虚弱。
绕过回廊,迎面便瞧见一人从远处而来。
那人一袭墨色长袍,身形颀长,眉眼似画,唇色如瑰,原本如霜雪浸透的眉眼,瞧见她时霍然开朗,似是染上了浅淡的笑意。
江锦安一怔,难得局促起来。
当日得知是陆清渊救下自己时,说不震惊是假的。
她从未觉得自己与陆清渊有过什么太深的交情,能得他在那样场景之下舍命相救。
“小公爷。”她福身行礼,眼眸低垂,不曾去看陆清渊的面容,“多谢小公爷当日搭救,锦安不胜感激,来日必定重礼答谢小公爷相救之恩。”
陆清渊淡淡嗯了一声,他静静望着眼前的姑娘。
似乎经此一病人有瘦了一圈儿,可瞧着精神却是好。
也不知是冻的还是一路行来有些劳累,面颊上微微泛着红晕。
想起当日江淮的举动,陆清渊低眉,笑意收敛:“二姑娘不必言谢,当日你家长公子将你从我手中接过时便道过谢了。”
江锦安一怔,从他手中接过?
看眼前姑娘一脸茫然,陆清渊忽然有些自讨没趣。
他望着眼前姑娘,岔开话题:“二姑娘身子可大好了?”
江锦安颔首:“已经大好了。”
只是她心中仍存着疑惑,不吐不快。
“小公爷。”江锦安轻声道:“当日小公爷为何要救我?”
冰天雪地的,萧昭和念依当时问了许多遍都不曾有人敢搭救,偏是不在当场的陆清渊听闻消息第一个赶来,连犹豫都不曾便扎进水中将自己救下。
若当日落水之人是萧昭还情有可原,可当日之人是自己。
江锦安想不通,她仰眸望着陆清渊,眼眸清澈如浅泉潺潺:“您难道就不怕被我拖进水中,丢了性命?”
落水之人大多会四下挣扎,若是不甚,施救之人也会遇难。
她咬了咬唇,缓缓道:“我同小公爷,似乎还没有那么深的交情。”
足够让你冒着生命危险来搭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