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江锦安正歪在小榻上看着诗词,日光细细垂落在她面颊,一派岁月静好。
江析推门而入,见此情景神色温柔下来。
江锦安以为是翠微进来,把书册往脸上一盖,摆起小孩子心性:“翠微,你可算是回来了,我今日要吃翠玉羹,什么时辰能做好呀?”
江析失笑,走过去道:“翠微已经帮你准备去了,今日定叫你吃上翠玉羹。”
听见江析的声音江锦安坐直了身子,几乎是同一时刻,面颊上娇蛮的小表情退了个干净,只剩下疏离:“三公子。”
江析好似心头被什么重重打了一下,他嗯了一声,也收敛了笑意。
江锦安脚上有伤,不便穿鞋袜,此刻江析进来,一眼便瞧见姑娘脚上斑驳的伤口。
眉心紧蹙,江析上前两步,又想起江锦安并非年幼孩童了,他别开脸去:“可上过药了?”
江锦安把毯子盖在脚上,淡淡嗯了一声:“翠微能干,帮我上过药了。”
江析听出她话语间极为冷淡,眉目低垂下来,温声唤了一句:“安儿。”
江锦安心头弥漫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有酸楚,有委屈,有不甘,但最后都被恨意取代。
她拿起身旁书册,淡淡道:“三公子来我院里是有什么事吗?”
江析来时便瞧见江锦安院中伺候的人似乎少了很多,他记得从前江锦安院中有自小陪着江锦安长大的乳母李妈妈,其余仆妇三人,贴身女使两人,二等女使五人,三等女使八人。
可如今除了贴身伺候的翠微,和院中几个零星的女使外,其余人竟不见了踪影。
这些人不见了也罢,可江锦安的乳母李妈妈是看着江锦安长起来的,怎么也不见了踪影?
江析问道:“怎么不曾见过李妈妈?”
江锦安神色落寞下来,眉目一拧,她撂下书册,反问道:“李妈妈?”
“三兄是问我李妈妈的下落?”
她哂笑一声:“三兄难道忘了,两年前,江娇才回府之时,长兄未免江娇见我呼奴唤婢心中难过,便做主将我院中人清退了大半,李妈妈就是那次被送出府的。”
那时看着江锦安长起来的乳母,对江锦安而言意义非凡,可江淮那时有意打压她,便将李妈妈一起送出了府。
彼时江锦安年幼,哭的撕心裂肺,为此甚至大病一场。
江锦安这么一说,江析也有了些印象,好似是因为江锦安同江娇起了什么争执,江锦安执拗,始终不肯对江娇道歉,江淮才会这般做的。
江析便不再说些什么。
屋中一时静下来。
是江析先打破了沉默,他道:“听闻你受伤,我心中放心不下,这才过来看看你。”
江析把为江锦安准备的药膏放在桌案上:“这是府医配的伤药,你且先用着。”
江锦安别过头去,声音冷淡:“多些三哥哥,只是府医已经为我配过药了,想来都是一样的东西,也就没必要收三哥哥这份了。”
江析闻言倒也不恼,他行至江锦安身前,是一贯的温和从容:“我知你这伤来由,娇儿也不是故意为之,还有你二哥哥,他也是牵挂你才会派人来院中寻你,安儿”
江析缓缓说着:“我知你同娇儿有龃龉,可到底是一家子骨肉,若你性格能软上些许,我们也是一样疼你的。”
“三哥哥今日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江锦安回眸,眼神冷的厉害:“我累了,三哥哥若是无事便请回去吧。”
说罢她继续捧着书册,别开脸不去看江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