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园子中,江锦安再也坚持不住,扶着翠微的手剧烈呕吐起来。
“姑娘!”翠微担心的抚着江锦安的脊背,“这是吃坏了什么,怎的难受成这般模样?”
一旁女使也焦急道:“我这就知会我家姑娘一声,给二姑娘请府医来看看。”
“不必”
江锦安虚弱抬手,她并非吃错了什么东西,只是瞧见宁老王爷,觉得恶心。
“帮我知会念依一声,我实在是不适,先行回府了。改日再来看她。”江锦安靠着翠微,有气无力道。
从溧阳大长公主府出来,翠微原想着扶江锦安上马车,岂料江锦安却说要走走。
翠微担心江锦安的身子,可江锦安却道:“自从李姑娘离了那院落,我还未去看过她。”
自从那日得知李韵文身份后,唯恐江淮派人再去,江锦安命翠微给李韵文换了个住处。
她如今暂时歇在侯府不远处的落英巷里。
翠微拗不过江锦安,到底是答允了下来。
落英巷小院中。
江锦安脸色仍没什么血色,此刻的精神也不过强打出来的。
李韵文今日穿的是一身碧色的罗裙,她眉宇间英气十足,琼鼻樱口, 弱化了那英气,如今做女子打扮与那日初见时判若两人。
江锦安一怔,微微笑道:“李姑娘。”
李韵文竟是直接对着江锦安跪了下来:“还未曾谢过姑娘救命之恩。”
江锦安把人扶起,问起李韵文身上的伤。
她身份特殊,不好大张旗鼓为她请大夫,也只是让翠微从侯府里拿了些金疮药来给她。
若李韵文是男子,伤便伤了,可自从得知她是女儿身,江锦安便想着为她寻些去伤疤的药膏来。
前世她在掖庭受尽欺凌,常常是旧伤未愈又添新伤,身上伤疤交织纵横,难看的紧。
女子总是分外爱惜容貌,李韵文想来也不例外。
江锦安道:“等过些时日无为你寻些去伤疤的药膏来,不说一定奏效,但应当是管些用的。”
“不必那般麻烦了。”经历这一场变故李韵文家中已无亲人,她颔首,神情有些低迷:“留着这伤,能叫我时刻谨记着血海深仇。”
她年幼时嫡姐便说,女子艰难,她那时还不懂,如今却是明白了。
她嫡姐嫁为人妇,后被夫家折辱而死,只因她入了陈家族谱,生死便由陈家做主。
她想为嫡姐讨个公道却求告无门,后来她一气之下闯了陈家的门,失手伤了那恶人,她一时意气,害的父亲过世,自己也险些丧命。
偌大一个李家,一夕之间家破人亡,家产也尽数被陈家吞并。
她成了彻头彻尾的孤家寡人。
“二姑娘。”李韵文也知这要求实在是寡廉鲜耻,可她孤身一人身无分文,能求的也只有江锦安。
她艰涩道:“我知二姑娘是侯府之人,神通广大,不知可否请二姑娘帮我嫡姐翻案?”
“我做不到。”江锦安并非不想帮她,只是如今的她还没这个本事。
她拒绝的干脆,李韵文的心一下子又沉入谷底。
眼底映出点点晶莹,李韵文道:“姑娘帮我良多,我本不该提此要求的。”
江锦安轻咳了两声,她手撑着石案,唇色苍白:“我如今做不到,日后却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