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请,可哪里问过江锦安的意思,她几乎是不由分说的被带到了江淮院中。
江锦安心中惶恐,面上仍旧装的镇定。
说不怕是假的,江淮的手段与狠辣她是体会过的,前世她沦落到那等境地,有江娇的设计,更是因为江淮不分青红皂白的纵容与偏袒。
江锦安被小厮摁着跪在堂中,江淮缓步从屏风后走出。
江锦安抬头同江淮对视,险些压制不住心中的恨意,如今受制于人,她并不敢激怒江淮,否则害了自己不说,还会连累翠微受苦。
江淮为江娇病倒一事将怒气都发在了江锦安身上:“若非是你,娇娇怎会病的如此严重?”
“她关切你,才特意去家祠看你,你却满心恶毒!”
江淮说的痛心,江锦安听着只觉可笑,可笑他这兄长年少入仕,竟是个眼盲心瞎的。
她讥讽一笑,这笑容惹怒江淮,江淮快步上前,掐着江锦安的脖颈迫使她将头抬起,江锦安喘息不畅,脸上逐渐爬上青紫色。
江淮低声道:“你笑什么?是觉得如今娇娇病重你心中暗自窃喜不成?你心肠竟然如此狠毒!”
空气愈发稀薄,眼见着江锦安几乎窒息而亡时,江淮松开了手,还不等江锦安喘息,江淮便提着江锦安的衣领将人拖进内室书房里。
江锦安被摔在织金的软毛地毯上,书房的陈设与江锦安记忆中别无二致,她撑着胳膊起身,入目便是江淮立于眼前,他身后是一张紫檀木的书桌,书桌上摆着一尊鎏彩的瑞兽香炉。
江锦安忽而颤抖起来,她望着那鎏彩的瑞兽香炉,记忆重叠,上头似乎还染着丝丝的血迹,浓稠发着腥气的鲜血,顺着那香炉滴落,染湿了她的裙摆
前世记忆涌上心头,掌心似乎还残存着滚烫腥臭的血液,江锦安怔然望着自己的手,低声喃喃:“不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
江锦安抖如糠筛,苍白的面庞看的江淮眉头紧蹙,他甚至都不曾来得及拿出责罚的戒尺,江锦安便被吓成了这副模样。
他心中不解,初时以为是江锦安故意为之,他拿着戒尺走近,一下下毫不留情的打在江锦安瘦弱的脊背上,江锦安吃痛,匍匐于地面,涕泪横流下好似只受伤卑怜的小兽,江淮这才察觉几分不对。
“江锦安!你这是做什么?”
江淮眸光不善,提着江锦安的后颈将人拽起。
江锦安此刻沉浸在前世的过往中,整个人都是混沌的,脊背的痛楚疼得她连一丝声响都发不出来,江锦安的模样实在太过于可怜,江淮扔了戒尺蹲在江锦安身前,眸光相对那刻,江淮一怔。
姑娘白皙的面皮因剧痛蒙上了丝丝汗珠,她面颊绯红薄汗涔涔,一副被梦魇缠住的模样,眸光短暂停留片刻,嗓音却喑哑起来,江淮故作坦然道:“若非你容不下娇娇,我又怎会如此责罚你?”
“娇娇身体弱,受不得惊吓,你吓病了她,难道我还罚不得你了?”
江锦安咬着唇瓣,她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前世在掖庭挨打时,那些人对自己拳打脚踢,或是用捶打衣物的木棍一下下不留情面的打在自己身上,又或是一根根尖细的银针扎进身体里,各种法子,折磨的她痛不欲生。
那时的她无力抗争,便只能如眼前一般将自己蜷缩起,妄图消弭些痛处。
看着江锦安这宛如丧家之犬的模样,江淮心中忽而升腾起一股挫败感,这明明是他想看到的,可他却高兴不起来。
江锦安做出这副柔弱样子来做什么,她不该倔强的同自己顶嘴?说自己没错吗?
她不是性子最倔犟吗?
江锦安痛的厉害,江淮打她是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姑娘身子本就纤弱,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毒打?
眼下江锦安算得上是进气多出气少,江淮本想就此放了江锦安,忽的又想起来今日镇国公府小公爷到访。
陆清渊是太子表兄,皇后的亲侄儿,更是镇国公府的小公爷,他年纪虽轻,却身份显赫,今日陆清渊到访,府中上下昨日便开始洒扫,江锦安莫不是听闻此消息,因着这个才故意闹出这场戏来?
好让镇国公府小公爷得知此事,丢了城阳候府的脸面。
眉眼陡然冷峻下来,江淮冷笑:“你的好谋划,如今是赛得上诸葛孔明了,是我小瞧了你!”
拇指在姑娘面颊上擦过,所经之处无不留下一片红痕,眼神骤然失温,江淮冷漠起身唤来小厮:“来人!把二姑娘关进她自己院里,没我的命令不许她出院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