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又开了半个小时,我们已经从北区的商业街出来了,停在了一处民宅楼下面,莫堂主拿着楼号,我们找到门牌号,按了铃,大门开了,于子飞走在我前面,我例行跟着。
进了屋,一张简易的床铺上盘膝坐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年轻人,看样子也就是二十五六的光景,却显得十分苍老,尤其是眼神,空洞无光,一股活死人的气息。家里的家具也不多,我都没坐,倒是莫堂主走到了那人跟前,搬了把椅子坐下,我跟于子飞就站在后面,像极了小跟班。
“这次是换肩,就是把你的一排教主和二排教主换成新的清风,主堂教主不变,大堂人马总班不动,老碑王有什么意见吗?”
只见那个人的腿抖了几下,身上颤颤巍巍的带有节奏的动了动,一阵哈欠打上来,眼睛就闭了起来。
莫堂主坐在我俩前面笑了一下,说:“好,那就报名吧。”
“二排教主胡天齐,一排教主黄天霸。”倒不含糊,比我们想的要顺利,没耽搁。
莫堂主起身,在周围运作了一阵,整个房间的方寸之间,气息在天眼底下重新运转,打开窗子,风透进来,那人往上反气儿,打了几个嗝,舒服了很多。
一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路上和来时一样,用了一个小时,再回到南坡小院,又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了。
想到昨天,二十四小时以前,我和于子飞就是这么过来的,今天都跟了两趟事了,心中不断感慨,还没感慨完,莫堂主发话了:“我马上要闭关了,你们两个的任务是渡五劫,也算是仙堂考验吧,这几天休息好,等穴位都打通了,心窍一开,对应上了就方便多了,早点休息吧。”
还是甩给我俩这样一个背影,就徐徐走进了小院中间的那个房间。
这女人……我心中想,“莫堂主一直都这么冷吗?”我怼了一下于子飞。
“不知道,我也没比你早来几天。”于子飞倒不在意莫堂主的态度,哼着小曲,拽着我走,我一反着用力,一下停那了,不偏不正,正好在一个窗口下,透过玻璃纸,隐隐约约看到房间内,一条蛇影巨大,于子飞这厮还不如我呢,嗷一声跑了,头都没回!
我反应过来,头皮也跟着一阵发麻,紧随其后,房门“砰”的一声关上了。
躺在床上,感觉浑身散了架子一样,疼里发酸,掐着脉络阵阵作痛,后半夜根本睡不着,我才想起莫堂主对我说过的话,想必这就是窜窍。
没人告诉我们渡五劫是什么,一切就在毫无准备的状态下开始了。
第二天醒来,我被告之堂主已经闭门不见,我和于子飞可以离开小院,属于放假状态,我一下就飘了,自由来的太容易,身上的麻痛感都减少了许多,大男人都不爱逛街,可我刚来沈霞市,缺东西,买点生活用品就成了理由,我拉着于子飞作陪,一路折腾到商业街,溜达了一上午,中午吃了饭,发现商业街靠里的小区里,正在做防火演习的宣讲,我俩拎着不少袋子,前面都是免费的公共座位,图省事就坐下了,哪知这一坐下周围就陆续上了好些人,最后活动一开始,反而不好出去了。
先是放映ppt的火灾视频,有电起火的,车内起火爆炸的,火锅店操作不当的,燃气的,小孩子玩火的,油锅着火的,千奇百怪,从商场到住宅楼。
“这案例还挺齐全啊!”于子飞递了杯喝的给我,我还在那愣着。
“哎?我说你…”于子飞又拍了下我。
我做了个“嘘”的手势,于子飞顺着我的手势看去,ppt的画面正定格在一个楼内壁炉起火的视频重复播放上,讲解员从防火步骤,现代仪器,逃生要点一直到安全意识洋洋洒洒,口才极佳,在这些触目惊心的真实画面下,围坐的居民们,把原本没当回事的社区活动,突然觉得组织的很有意义,而我从头到尾都一个表情,那种表情概括成两个字就是:诧异。
“你怎么了?”于子飞才意识到有什么不对。
“有鬼。”我慢慢吐出两个字。
刚经历过昨晚的事,被突然这么一说,马上一激灵:“在哪儿?”
我也很诧异,阴阳眼和天眼的敏锐度应该是有区分的,而且也可能我的是天生的,于子飞的是后开的,而且时间太近,他感应力还不够自如,或者说我的体质更易于招惹脏东西,总之我看着于子飞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又看了看自己胳膊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说:“你看这些ppt里展示的火灾,多数是人为不当,比如那个油锅着火的例子,但是前面那几个不是。”
于子飞顺着我的低声耳语中顺着图片对应看去,住宅楼内起火的那个封闭房间,火苗十分诡异。家用现代装饰为了美观,做的虽精致但材料都易燃,起火的时候只是星星点点,燃烧速度在消防办是有合理推算,并精确到秒数的,然而整个太快,而是瞬间吞噬一切。
在依稀升起的烟雾中,我清清楚楚看到一个鬼影,凄厉狰狞的点了一下另一个房间的入口,霎时火焰直通,如同跳跃式激进燃烧。
讲座的那个消防员给了一个通用解释,但这个解释显然糊弄不了我,这起火灾,本来可以不发生,即便发生了,也应该能够扑灭的,这是鬼火之灾,谁也逃不了。
果然,消防员接着报出一组数据,五十八人,男女老少均有,无一获救,全部烧死。也就是说,从这家烧起的火,殃及了其他的家庭,在楼道内熏死和被无名火突然拦截的就达到四十几位,总数五十八。
讲解说完后,于子飞也愣住了。
画面一转,ppt转眼翻过去四五页,我突然觉得觉得什么东西冲着我俩的方向笑了一下,我“嚯”的站了起来,也不顾周围都坐着人行动不便,拉着于子飞就往外走。前面几个老人扭过脸看了下,我俩逃似的出了讲座场圈起的范围。
“没想到,有的火灾不是天灾,是鬼作祟。”于子飞有点后怕道:“这讲座听的。”
第三天的沈霞市,华灯初上,我们两个没家的人被放了假,南坡小院可以暂时不回去住了。
“那个啥,两个大男人开房去,是不是容易引起误解。”于子飞看着我说。
给我说乐了:“是,那总要找个住的地方落脚,难道你睡大街上?”
于子飞一咬牙:“那这样,我先开,然后咱俩隔十五分钟,你再上去。”
“我们可以回小院啊,”我说:“堂主没说不让咱们回去住啊!”
“那要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太远了,而且东西还没买完,我不想明天起大早再折腾来啊,那个小院以后少不了待,能不能别刚出来就回去。”
我笑了一下,以我和于子飞的年纪,都是耐不住寂寞的,二十几岁的光景,哪个不喜欢酒吧喜欢大都市喜欢热闹的地方,最年轻的时候去清修,毕竟是少数人的爱好,于子飞可不是,这小子能动的很,我想了想说,那就用一开始的办法,你开房,我隔一会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