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好谈的?我根本不想再见到你!
我只想让你一辈子都不好过,比我痛苦一万倍。”
“随便你……”凌桑完全无视了江璟灏的威胁,转身继续往医院走去。
刚走两步,脚上的链子因流苏晃动引起了她的注意。
于是又回去他身边,“忘了,这个还你。”
“昨天我们……”江璟灏好像突然冷静了下来,结结巴巴道。
“没事,不要有心理负担,我就当被陌生人强了。”
还能做什么呢?最差还能差成什么样呢?
凌梓没了,心里最亮的一道光也没了。
其他什么痛苦都不叫痛苦。
她蹲下解开脚链。
起身时可能太猛,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人已经躺在急诊的床上,手上正输着葡萄糖。
“低血糖,没事啊,小姑娘要好好吃饭知道吗?”
忙碌的急诊医生忙着手里的工作,抽空看了她两眼,转身走了。
想到还要给妹妹开死亡证明,顾不了别的许多。
她自己拔下针头,还好心帮忙关了点滴,穿鞋跑了。
失去了脚链的伪装,粉褐色的疤痕又裸露了出来,随着奔跑张牙舞爪。
对比江璟鸿盛大的葬礼,凌梓就这样在唯一的亲人——凌桑的陪伴下化为了一缕烟。
“凌子,我知道你肯定希望跟江璟鸿在一起。
可是姐没有办法。
能保住你作为江璟鸿的女朋友的身份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会怪我吗?”
殡仪馆内,好几个家庭失去了亲人。
有人在开简单的追悼仪式,有的人在号啕大哭,有的人家密密麻麻簇拥着几乎看不见棺材。
等轮到凌梓,冷冷清清……
殡仪馆火化的房子外不远处有一棵巨大的,可能活了几十年的大松树。
抱着凌梓的骨灰走到此处时,凌桑的脚突然像灌了铅一样迈不动。
她“噗通”跪倒在地,抱着树干痛哭起来。
现在,她终于有时间理会一下自己内心真实的感受了。
终于才回到了凌桑自己本身。
心好痛啊,呼吸都痛,她最爱的人都彻底消失了,怎么办?
“凌子,凌子……”
她一遍又一遍哭喊着妹妹的名字,撕心裂肺,可是没有任何回音。
如果知道结局是失去妹妹,她也宁愿妹妹和江璟鸿没有相爱,宁愿让江璟灏拆了他们。
怪自己啊!为什么不管不顾跑来崇海?
自己的出现根本就是加速了妹妹的死亡,都怪她!
江璟灏说得对,她一辈子都不会好过。
只不过不是因为觉得亏欠江家,而是亏欠凌梓。
凌梓还那么年轻,26岁,刚有自己的事业。
她本该享受人生的快乐不是吗?
为什么意外要降临在她的身上?
她那么善良,那么好……
至于江璟鸿,就当她自私吧,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为江璟鸿的死感到歉疚了。
一切不满就让江家向自己扔来的刀枪棍棒,作为偿还好了。
如果江璟灏说的不是气话的话。
粗糙的树皮摩挲着凌桑的脸,竟然有点温暖。
好似一个手很粗糙的老妇人,轻轻捧着她的脸,聊以慰藉。
一直坐到殡仪馆要下班,工作人员来撵人,凌桑才艰难地站起来。
工作人员也算好心,见她一个人怪可怜的,扶着她走到大门口,自己才去搭公交回家。
江璟灏说的当然不是气话,他们小瞧了凌桑的强大,凌桑也同样小瞧了江璟灏的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