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爷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走进大院，费劲的坐在木凳上。
袁州哭笑不得，“牛大爷，您老有事儿喊我一声，我直接去您家好了，您还亲自跑一趟。”
牛大爷呵呵笑道：“哪能每次都麻烦你呢，我就是这条老腿有些不舒服，麻烦袁主任向上次那样帮我灸一灸就行。”
在袁州来到青城村的时候，李慧琼就在群里介绍了他能治病。
这些日子，袁州除了帮蒲曲干村里的事情之外，还去了不少人家义诊。
牛大爷就是其中一个。
郑安之前跟袁州聊过，说牛大爷并不是青城村本村人。
二十年前的一个雨夜，浑身是血，拖着一条断腿的牛大爷敲响了他家的大门。
是他给牛大爷连夜找来医生，救了他一命，将伤治好。
但不知道为什么，牛大爷失忆了。
他仿佛受了很大的精神刺激。
足足有两年的时间，牛大爷从未说过一句话，直到第三年，郑安才听到牛大爷第一次讲话。
要说孤家寡人，整个青城村里，牛大爷是唯一一个孤家寡人。
他住在村里帮忙一起搭建的小屋里，每年重点粮食，勉强够自己吃。
以前郑安还经常陪牛大爷下象棋，后来他成了村长，就没什么时间陪他。
袁州知道牛大爷来找自己，一方面是为了针灸，另一方面也是想找个人说说话，聊聊天。
“牛大爷您坐，我去取银针。”
“今天天气不错，咱们就在这院子里针灸吧？”
“好，好！”
牛大爷连说两个好字，苍老的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
整个人就是村里留守老人的状态。
袁州愿意毫无保留的帮牛大爷治腿，是他在牛大爷身上看到了自己爷爷的影子。
“牛大爷，以后您可千万别觉着不好意思，只要有用的到我的地方，一个电话就行。”袁州说着帮牛大爷卷起裤腿，帮他施针。
“您说咱辛辛苦苦针灸完，村里路又不好走，万一在半路又跌了一跤，可不是前功尽弃？”袁州开玩笑道。
“你小子，这是咒我摔跤啊。”牛大爷笑骂道。
“反正您就在家歇着，我来就行。”
袁州帮牛大爷腿上扎满了银针，旋即又帮他把脉。
认真感受后，袁州忍不住惊叹道：“牛大爷，您身体可太棒了，现在城里那些亚健康的小伙子都不见得有你的身体好。”
“虽然气血稍微有些不足，不过我给你开点药，吃上个两三个月保准倍儿棒！”
牛老爷子摇头笑道：“夸张了吧，我的身体我清楚，哪还能比得上小伙子。”
“唉……”
牛大爷长叹一声，目光望着初升的太阳，幽幽道：“我半截已经入了土，有生之年唯一的念头就是能找到我前半生的记忆。”
“我到底从哪儿来的？”
袁州微微一怔，他在牛大爷眼神里看到了落寞，无助。
这种感觉，让这位垂暮老人显得更加悲凉。
连自己从何而来都不记得。
牛大爷欲言又止，充满期盼的看向袁州，“小袁啊，你针灸这么厉害，几次就能让我这条瘸腿明显好转，以前下地就疼，现在都能小走了。”
“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治一治脑袋？让我临死前也能了了心愿。”
“别别别。”袁州满脸苦笑，“牛大爷，您这么大的心愿，我可不敢担啊！”
“脑袋是人类最精密的地方，要是扎个好歹，我可担当不起啊！”
“啧。”牛大爷眉头一拧，用拐杖在地上用力戳了戳，“咋不敢担，这是我本人要求的，你要是担心，我现在给你写个条！给我治死了，也算不到你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