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从哪个角度，李墨曜都没有任何推辞的理由，何况他本身也是一个思维极其活跃的人，线上私人会所这种概念并不存在。目前的娱乐方式最多只能做到线上预约，然后线下赴约，那么lisa要的这个东西既能承载娱乐性，又能做到必要的交流。
私人会所的本身必须一定私密性和排他性，没有了店面的lisa基本不可能单靠线上满足会员的需求，她要降成本必然有了其他的打算。比如合股、比如租赁，但这两种方式都不能让富豪们满足，那么线上的私人会所就要以另外一种状态存在。
李墨曜一下子想到了很多点子，比如商业交流平台，比如个性化服务，比如引进smw系统……
那晚两人谈了很晚，甚至lisa慷慨地把李墨曜请进了自己的家。
两人虽然同住一个社区，算是邻居，但lisa的家他还是第一次来，自己的家对方倒是来过几次。这一点儿也不奇怪，毕竟两个人最终没能确立恋爱关系呀。
同处一室，李墨曜多少有点儿不淡然，但他还是被lisa家中的布置吸引了。
本以为老板娘的家里怎么也得有点儿类似酒吧的布置，但lisa的家里简直就像书香门弟一样。每次都以西式晚礼服出现在店里的lisa家中的装潢居然是中式的，客厅里还摆着一个专门练习书法的桌子。看得出，那绝对不是摆设，墨香和墨迹都还残留着，几张练习用的宣纸也被归拢得很整齐。
李墨曜自己的字就不太好，如今全电子办公，需要手写签名的机会都少了，更不要说练习书法了。
虽然自己写不好，但多年的商业场合交流下来，李墨曜对书法的欣赏水平还是有一些的。一向以强势和神秘气场出现的lisa字迹竟然是婉约和柔顺的，或许对方说得对，自己并不了解她，并不了解那个叫陈湘瑶的女人的过去。
lisa辟出了一间书房，自然是摆满书的，书柜下放置着全屋定制的办公桌和书房的格局融为一体，笔记本电脑旁还有插着书签未读完的小说，不过书柜里的小说只是很小的一部分。令李墨曜更为惊讶的是，她的书柜里并非如商业精英一般满是商业管理之类的书，更多的是哲学书，从中国古代哲学到西方哲学应有尽有，他毫不怀疑这些书都是lisa读过的，因为很多书上的翻辙清晰可见，他随手抽出一本《传习录》，令他惊讶的这本书不仅被翻阅的痕迹很重，书白上更是有娟秀的小楷标的类似注释和读后感之类的文字。
她竟然是这样一个人……
“喝茶吧。”
lisa似乎对李墨曜丝毫不设防，就堂而皇之地换上了睡衣，长长的睡衣裙摆直接盖住了脚，但她轻飘飘地走路时露出的脚踝仍然时不时的吸引了李墨曜的目光。他觉得这样的偷窥行为实在太过不礼貌，于是强行收回了目光，故作礼貌地跟随着lisa来到茶室。
茶室倒也干净，但不知怎么着却不如书法桌那样给人以经常使用的感觉，然而lisa娴熟的茶道仍然令李墨曜叹为观止。她的手仅仅是在茶具上轻轻的滑过就给人一种弹奏乐器的美感，似乎每一个动作都充满诗味的韵律。当淡黄色的茶汁轻巧地入杯时，带着袅袅轻烟的茶汤即使不香也该变香了。
李墨曜对茶没有什么研究，lisa也得看出来，她并没有像茶艺师那样介绍自己泡茶的手法有多么与众不同，而是轻飘飘地说：“这是特级贡眉，白茶的一种，喝了这个不会睡不着觉。”
李墨曜已经不在乎茶的本身了，随着lisa形象的变化，那份被拉远的距离似乎又回来了，只不过他不敢造次，不敢再像先前喝过酒一样大胆地拉着对方的手倾诉衷肠了。
“你……”李墨曜觉得此刻应该说点儿什么，但情话显然不适合，憋了半天终于吐出一句没什么营养的话，“你看的书真多。”
“闲来无事翻翻，比看小视频有收获。”
这一点李墨曜不可否认，可即便所有人都知道看小视频没什么营养，手滑的时候又总是控制不住的拨弄。能像lisa这样……不应该叫陈湘瑶了，李墨曜终于确信此前对方说的话并非故弄玄虚，两个名字确实代表了两个不同的人。lisa是为工作而生的，而陈湘瑶才是lisa最强大的背景，两者相辅相成，对立统一。这并不是人格分裂，但能如此完美的把控和转换两种不同的形态，没有深厚的哲学基础是做不到的。
李墨曜对lisa再一次刮目相看，他甚至开始懊悔此前对她的怀疑，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什么背景的支持，更不会与黑恶势力什么狗血得扯不到边儿的剧情联系在一起，她只要做她自己就够了。
“所以你先前说的问题我也想过，但私人会所再怎么私密，来去次数多了也失去了那份私密感，只要你的店门是开的，就不可能做到绝对私密。而且从另一个角度讲，即便再私密的会所能有私宅更秘密吗？”
两人一边饮着茶，一边又重新进入了正题。
“但私宅的话客人就不怕主人做什么手脚？”
“只要话题得当，不做什么违法的事，做了什么手脚又能怎么样呢？是录音还是录视频？换言之，如果真有违法的勾当，我也会想办法抽身出来，不会卷入其中，这和我一贯的经营理念是一致的，所以有没有场地重要吗？”
在经营会所这个专业的问题上，李墨曜自然没有熟稔此道的老板娘更有经验，既然她都这么说了，那应该没有问题，只不过他从没想过一向贯以高大上的的工业软件居然会和小小的私人会所经营联系在一起。
“技术问题我觉得并不难，更何况我们引入了妙妙之后，我很想看看这个号称人工智能中的人工智能究竟能做到哪一步。”
“如此，需要多久才能做出框架呢？”
李墨曜稍稍沉思了一会儿，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不会超过一个月。”
lisa露出了笑容，举起手中的茶杯，当做酒杯一样莞尔一笑：“如此，我们干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