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娇可没有那么多的耐心,她重重搁下茶盏,示威似的直视他道:“大公子有话请直说,我还有要事,恕不能多奉陪。”
温庭郁见她当真要恼了,忙收起玩笑的心思,微微正色道:“彤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背后出手的人极有可能是李云柏。
他上次在你手里吃了亏,想不到竟会以这种下作的方式报复回来,也是我一时不察,竟没事前看出,叫你担忧了。”
他话说得极为诚恳,沈娇想讥讽几句,居然都找不到好的理由,只得暂且闷声不语。
温庭郁接着又道:“你此番打算去西城衙署闹事,贾怀怀区区一个县令自是奈何不了你。
他会受理你的案子,也会按你的意思,推陈良仁出来顶罪,让左右丞相以及曹错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陈良仁一个人的身上。
到时候陈良仁勾结西北军的罪名百口莫辩,你也可以浑水摸鱼,让他们的矛头直指李云柏,说李云柏就是陈良仁的后台。
如此一来,你想趁乱救出彤儿,大概率是可行得通的,可是你忘了很重要的一点。”
沈娇几乎脱口而出问道:“哪一点?”
温庭郁:“你身上的血。”
沈娇不语。
但她垂下眸子的那一瞬间,脸上的表情就已经告诉了温庭郁:他的所有判断,都是对的。
温庭郁:“你的这些借力打力的计划,在彤儿被绑之前,几乎都完美得毫无破绽。
但现在彤儿在李云柏手中,你只能被迫按照他的节奏来应对。
你将事情闹大,围魏救赵,把李云柏扯进漩涡,让他自顾不暇。
但只要他一口咬死你的血可以起死回生,再大的依附逆党的罪名,都能被暂时搁置。
宫里的皇上和贵妃也一定会亲自派人来召你进宫,到时候你怎么应对,你有想过这些吗?”
温庭郁的这些分析,沈娇不是没有想过。
就那个急功近利的侄儿皇帝,和狐媚惑主贵妃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这世上还有能长生不老的东西,定是不论费多大代价,都会设法弄到手。
但这是她目前能想到的,最迅速,也最能见到成效的计划,只是过于凶险了些。
彤儿在李云柏那里多待一刻,便会有多一分的危险,她耽搁不起。
“大公子这一番话,请恕民妇直有些听不大懂,什么西北军,什么围魏救赵?
民妇的确让向左向右两位护卫冒险送了封信去左右丞相府,但也只是想要借着国公府的势,将李云柏草菅人命的罪行揭发出来。
若是能因此请得左右丞相能够出来做主,还我父亲一个公道,民妇自是会对大公子感激不尽。
至于大公子说的什么血,什么借力打力,还有曹公公什么的,民妇就不得而知了。
还有方才大公子说的,宫里的皇上和贵妃要请我进宫?
想来皇宫大内最是金碧辉煌,若有这个荣幸,我倒真想进去看看。”
温庭郁知道她对自己还怀有戒心,但此时情况已经如此危急,她却还在装疯卖傻,不愿与他坦诚相待,他也便顾不得许多了。
“阿月!”
沈娇突然肃容凝眉:“大公子称呼我什么?!”
温庭郁张口结舌,很快改了口:“我是说,夫人……”